解良宵遥遥地望了他一会儿,又瞥向窗子。
玻璃上那个喻让始终没有看一眼的心,渐渐地溶掉,不再成型。
他眼眸微凝,有片刻无机质般的冰冷,转而化为一点无所谓似的笑。
解良宵踱至餐桌边坐下,凉凉的目光扫过满桌的菜肴,一顿早晚不就的餐饭。
他把玩着酒杯:“想说什么。”
喻让筷子稍停,语气平铺直叙:“下半年你要出国了,是吗。”
酒杯清脆地落在桌面上,他说:“还有几个月。”
喻让抬头看着他,就是这个样子,他做什么都这样有底气,仿佛一点也不觉得,喻让从别人口中才得知他要出国有多么荒谬。
“还有什么要说?”
“没有了,”喻让说,“要说的从前就说了,你没有记住。”
有那么一个瞬间喻让发觉自己还是喜欢海妖。可那不足以使他捱尽浪淘风簸,生死于斯。
“解良宵,干杯吧。”
他举起高脚杯,嘴角上翘着,眼底的水汽映着葡萄酒流光,像是榨取了玫瑰的精魄。
不论如何,他永远感念他给他梦一样的开端。
喻让微微笑着,每一个字都咬得轻忽又用力:“善始善终。”
解良宵一怔,捏着杯茎的手背迸出隐约青筋:“我说了,还有几个月,我不确定去,才没有说。”
“那与我无关。”
琥珀色的眼瞳倒映着喻让的影子,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喻让表面的镇静再也维持不下去。
他不想再一次不辞而别,他多希望这场分别能像开始一样有仪式感,他希望解良宵在往后漫长的光阴里回想起他,或者终有一天这个人间游戏的浪子,要向他珍爱的人和盘托出自己的感情经历,他的描述里自己还是非常,非常美好的样子。
可他明明没有应对这种情境的能力,他会把一切弄得很糟。
杯子倾倒在桌面,他抽身奔去画室方向。解良宵追过来,把他围困在墙边。
解良宵唇勾着,却没有任何笑意:“吃饭,喻让哥,我就当你没说过。”
孱弱的下睫几乎要支不住那点水汽:“我不能当我没说过。”
青年面色冷沉下来,这个时候才能看出他跟他哥的几分相似,不是笑那几下他就真的懂尊重算平易近人,就像他亲吻喻让的时候,不会去过问他的意见。
喻让咬破了他的嘴唇。
解良宵吃痛,死死攥着他手腕盯着他,唇上一抹血色更显秾丽。
乔瑜今早说的那些犹在耳边。
“你以为哥哥会跟你好很久?他当初爱楚砚爱得死去活来,心心念念要跟他结婚,要不是楚砚非要分手,他们现在估计连孩子都领养几个了,轮得到你?就是现在,楚砚随便招招手,哥哥都会想方设法地跟你分开……”
他以为乔瑜的话不可尽信,转眼喻让就给他一耳光。
他疏懒而冷漠地笑笑:“拿什么我出国当借口,你不就是跟人旧情复燃了吗?”
喻让尝到血的腥涩,淡淡皱眉,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喻让哥,你以为辞职就能掩人耳目?”
他懂了,解良宵不知道从什么渠道知道了他见过楚砚。他说:“这跟他无关。”
“无关?”解良宵一把推开了画室门,看见他的行李箱立在那儿,眸中戾气更重。
他打开了喻让的行李箱,最上面放的就是被气泡膜层层裹紧的一幅装裱过的画。
“这个呢,这就是你跟我说的会处理?”解良宵一松手,行李箱盖砰地落回去。
他漠然地看了喻让片刻,忽地莞尔:“何必说什么善始善终,只是炮友罢了,谈不上开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