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会答应吗?”宋知津突然出声,“你有没有告诉他,你不是乔叔叔的亲儿子,将来乔家不会有你的份?”

宋知津一贯温言好语,这话他说来实在是有些尖刻了。

喻让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谁不知道我不是乔家的儿子,看姓氏也明白吧,楚砚根本不关心这个。”

宋知津见不得他字字句句都在维护:“不关心?如果不是对乔家有所图,他当初为什么会跟你在一起?”

喻让微微耷下眼皮,有种心灰意懒的味道:“我只有背靠乔家才有一点价值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当时那个情况,学费生活费都……”

“你说的也没错,是我用乔家的权势逼迫他的。”

宋知津愣了一下:“因因,你……”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们怎么走到一块的么。”喻让说,“你想对了,就是我威胁的。”

告诉宋知津也没什么关系。

“几年前,我对楚砚一见钟情。”

那是乔瑜还在上高中的时候,喻晚晚带着他们去逛本市的大学城,说要给乔瑜选一所环境好的学校。

喻让在那儿的艺术广场边见到了卖画的楚砚。

乔瑜那时已经察觉喻让排斥画画,他一向爱给喻让添堵,便跟喻晚晚撒娇想要一幅肖像画。喻晚晚当然依他,喻让一旁等着,看见青年的手如同染了仙气,在暄白的纸上笔走如飞。

最后,青年在边角处,画了一小丛淡色的、几乎看不见的植物。

喻让盯着那个小小的标记,逐渐确信,那丛植物要在他心底开出花来。

“我调查他……制造了很多次偶遇,终于跟他成了朋友。”

虽然早就对楚砚的身份有心理准备,真正看到那份资料时,喻让还是像被当头浇了一桶冷水,彻骨的冰凉。

他被困到了没有出路的迷宫里,走哪条路都是死局。

即便如此,他还是举着火把,逆风而行了。

“时机差不多的时候,我跟他表白,他拒绝了,跟我说他不喜欢男人。”

知道喻让的心意后,楚砚待他疏离了许多。他假装放弃,若无其事,依然约人出去吃饭看电影逛展览,酝酿下一个机会。

“直到有一天,我去楚砚家找他……”

楚母一如既往坐在电视前,一边削苹果一边发呆。

楚砚做了饭,两个人在小阳台上喝酒,因为母亲反复无常的病情,楚砚心情不好,喝多了,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

一张脸清隽无俦,耳垂微红,薄唇湿润。

喻让不受控制地慢慢凑近了,亲了过去。

“……我亲了他,被他妈妈看见了,捅了我一刀子。”

他痛得几乎要失去知觉,缓缓回头。

楚砚的母亲也是知识分子,平日里不发病是那么斯文端庄,此刻却歇斯底里,大声咒骂着同性恋都该死。已经氧化的苹果滚落在地,她攥着水果刀的手还在不停颤抖。

血液一点一点流失,他望着楚砚骤然睁开的眼,朦朦胧胧想着,自己是挺该死的,但他这回只要不死,楚砚这辈子都别再想摆脱他。

“你看到了,我没死。”

喻让露出一个天真而甜蜜的笑容来。

“我用半条命赌来的东西,你不祝福我,难道还要劝我扔掉吗?”

宋知津的目光与他对在一处,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过了一会儿才艰涩地开口:“伤在哪儿,我看看。”

喻让笑眯眯道:“后腰上,长好了就找医美弄掉了,不然做/爱看见了多扫兴。”

宋知津知道喻让疯得很,却不明白,他好歹也是身娇肉贵的小少爷,被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