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城南将薛大夫带回来。”
她也站起来,压低声音沉声斥责:“你做什么?如此招摇行事必然引起父皇的怀疑,是想让本公主今日就死吗!”
苏定山脚步定住。
他僵僵地转过身来,红着眼睛看着她,握紧了双手。半天才垂下眼睛,哑声说:“……臣知错。”
“本公主早就料到会被父皇怀疑,心里有准备。只不过是从其他直接死法变成了不定时的蛊虫罢了,性质都一样,能接受”
她话音未落,便被他一把紧紧抱住,挣脱不得。
他心思沉重,难以出口的关怀和恐惧都融进这几个极简单的四个字中:“您不会死!”
她应该向往常一样斥责他,可却感受到了他搂着她身体的手在发抖,一时间竟然有些心软。诧异他的反应如此剧烈的同时,想起他看过太子暴毙的场景,一些能理解了。他应该担心她也死得那般可怖,才惊恐失色。
她道:“嗯,不会死。他给本公主喂蛊毒,就说明需要控制本公主对他忠诚,暂时不会下手杀人。”
顿了顿,又不自在地说:“你先松开本公主。”
抱得太紧,她都要喘不上气。
苏定山虽然并不多言关怀,可胸口却有无数担忧恐惧喷涌,不愿意松开手。明明她才暂时摆脱金桂九丹散的死亡阴霾,又遭受蛊毒的威胁。他梦到过她在自己面前消失,那滋味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他的心像被一只手紧攥着,提心吊胆,惴惴不安。
太过在意她、无法接受她身处那样的危险里,以至于失态。
姜扶桑语气变冷,伸手推他:“苏定山,不要给点颜色就开染坊!”
且不说未经她允许就随意碰触她是为大忌,何况这前殿是会客之处,宽敞明亮,哪怕无人,也不能这样放肆。
他退了一步,见她发白的脸因拥抱而有些血色,心中的隐隐焦躁也缓和了点。
终于说出一句:“公主,臣害怕您……出事。”
姜扶桑心理排斥他的靠近,主动拉开距离,
她知道他的意思,他是担心她也跟太子一样暴毙,但又笨嘴拙舌、说不出什么别的动听话。
“本公主会按照他的要求来,暂时没有问题。”
“再者人各有命,我从很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京城安然度过一生,也没想过能活个几十年。”
“每年都觉得自己活不到年底,可也都一年年过来了。可见这世间没有绝对的事,都是峰回路转柳暗花明。”
“如今蛊毒已经进了我身体,我虽害怕,但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完全清除最好,若不能,那便另寻他法。”
她其实没有把握,但不能在他面前没有把握。她是公主、是君,面对臣下怯懦畏缩不成样子。
姜扶桑在大殿内走了走,思索要不要告诉他白濯的事。最后与他四目相对,看到他眼圈未褪的红,启了唇:
“虽然太子之死你猜错了,但关于白濯,或许你是对的。本公主错信了他。”
男人听着她的话,默不作声。
“他本该同其他楚疆人一起被关在大牢,可本公主今日却见到他了。”
公主闭上眼睛,回想当时的情景:
“占星台上,他身穿暗红色与深绿色的异族祭祀,头戴极高的朱红木冠,手里拿着比人高的蛇头三叉戟巫杖,成了额头有红神印的祭祀。”
“他说话时,能感受到周围的风吹得忽然怪异,卷着十二招魂幡,像是在响应什么咒术。”
苏定山被她的阴森描述镇住,公主从不会夸大其词:“这……”
“原来的楚疆质子,现在却成了晟国的巫师,甚至有取代国师在占星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