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刺痛的眼睛模糊看到眼前是绵延的阶梯，似乎永远没有尽头。

她恐惧地流着泪，不停地向下走。

一直走。

忽然，脚下踏空。

迎来骤然而至的下坠感。

“啊！”

那天阶在眨眼间消失，只剩她因不骤然下落而发出的叫声。

黑暗像方才的火舌“唰”地蔓延，将她吞没。

“救我……”

“苏定山，救我！”

姜扶桑大叫一声，倏地睁开惊恐的双眼，泪流满面猛然惊坐起来。

额头上有冷汗，大口大口地喘息。

呼吸太急而咳嗽：“咳…咳咳……咳！”

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男人温柔的声音传进耳朵：“好了，没事了，醒过来就一切都好。”

她在听到熟悉声音后却身体僵硬，猛地抬头瞪着他，一双泪眼溢出恐惧。

嘴唇颤抖着，下意识地躲开他的手：“……你又来骗我了！”

“我不会再信你，你不是哥哥……滚开！”

她紧紧抱住双臂，浑身发抖。

恐惧地拖着绵软无力的身体缩到榻里，整个人呈现精神极度绷紧的状态。

“小桑……”

薛羡云只是收回了胳膊，她就受到了极大惊吓，吓得颤抖流泪。

这是服毒的后遗症。

她现在已经到了毒血攻心的地步，虽然暂时压下去毒素，却仍损伤了心脉。

人救回来了，但却……

记忆被困在梦魇中，神志不清。

看到她这幅精神恍惚的样子，他都心脏像是扎了密密麻麻的针，疼到蜷缩起来。

他咽下喉中苦涩，起身退后了两步：“好，好，我离开。”

沐兰想要为公主擦眼泪，却被对方脸上的神情看得心惊肉跳。

一双睁大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和不安。

仿佛自己不是拿着帕子，而是砍向她屠刀。

沐兰鼻腔酸涩，手一抖，丝帕掉在被褥上。她连忙捡起来后退，退出了帐子。

捂着嘴，无声地流下眼泪。

公主平日最亲近的薛羡云和沐兰都被驱逐，白濯察觉到不对劲。

他上前去：“公主，您醒了。”

第122章 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却发现公主在看到他后，竟然露出恐惧的神情，像是见到怪物一样尖叫：“滚！”

情绪崩溃，哭泣不止。

他被震到心中骇然。

退出去，扭头看向薛羡云：“公主这是怎么了？”

薛羡云正扶着桌案，用力才让自己站稳。脸色惨白，向来温和的语气带上了无能为力的颓败和惨淡：

“人在服用金桂九丹散后，毒性扩散侵占意识，产生噩梦。现实中越在意越亲密的人，在梦境中会变得越恐怖惊悚。”

“所以公主她……”

白濯不可置信地自语。

公主如今这样害怕自己，是因为在意自己！

忽然想到什么，他抬起头问：“梦境里会是怎样的？”

薛羡云回答说：“梦境是因服毒者内心深处恐惧形成，比普通梦境真实得多。遭遇真实、疼痛真实、难以忘记，一切都如同真的经历过，像是活了一次又一次。”

字句艰难。

他说不下去了。深吸一口气，迫使自己冷静下来，将心脏传来的痛意隐藏，保持医者的清醒头脑。

白濯闻言脸色大变。

若疼痛真实且不忘，那她在梦中如果被杀死，岂非真的感受到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