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至接过尺子在原地画了半个圈,“转过去,手撑膝盖。”
孩子毕竟是孩子,预见到即将降落在自己身上的疼痛还是会怕,可是,这种害怕,不比刚才面对那接连不断被投喂菠菜时的无助,更不比被爷爷那淡漠的眼神注视着的畏惧。
依言转身撑好,戒尺便紧紧跟了下来,又疾又快稳稳横在他微翘的屁股上
“啪啪啪!”
腊月里的家居服带着一层厚厚的绒毛,责打的力道瞬间就被裤子卸去了一半。这三下自然是要重于平日里父亲同他玩闹威吓的力度,但是,同以家法为名的惩诫相去悬殊。轻微的闷痛,隐隐被弯腰的姿势牵扯着,大概同滑雪的时候向后摔倒似的
小孩儿还在为这力道而疑惑,身后淡淡两个字便更叫他为之惊讶了。
“起来。”景至转身将尺子放回抽屉里,冲着呆楞在门口的管家,平静却极为认真地道,“麻烦陈伯转告父亲,餐桌上的事我已经罚过了。没别的事小朝就不去了,他还有功课要做。”
“可是”
男人很是笃定地挂上笑容,“陈伯只需转告就好。”
书房门再次合上,屋内又变回了两个人的静谧。景至转过身去看身边的小孩儿,仍旧有些不安得向着他探来目光,粉嫩的小嘴唇还是抿得紧紧的。
“肯定不是打疼了。”景至用两只手捧起儿子那颗再次垂落下去的脑袋,让小孩儿的眼神正对着自己的眸子,“那就是委屈了?”
景朝清澈的瞳孔里映射着父亲那一如往常严肃认真的面容,眨巴了两下眼帘,才晃了晃脖子,“没有。”
“为什么挨打,知道吗?”
仔细沉静思考过一番,小孩儿下意识又要低头,可看见父亲眼里射出的精光,还是控制住了,小声糯糯地答,“因为哭了吧。”
儿子说知道,景至便一点儿都不质疑,屈起食指不轻不重刮了一记他高挺的鼻梁,教训的语气是不参杂任何水分的,“男子汉大丈夫,有什么事情,用说的用做的,而不是靠情绪去达到目的。”
景朝看着父亲郑重的神情,重重点了点头,“小朝记住了。”
“今天是爷爷为难你在先,爸不多罚你,再有下次,就不是这么不痛不痒的几下了。”
心底残存的委屈被这么淡淡几句话一扫而空,小孩儿清亮的眸光恢复了本该有的明朗,浅浅的酒窝又挂在了白皙的脸蛋上。
“嘿嘿!小朝明白。”
景至看着孩子信心满满的样子有些好笑,他当然不会告诉儿子,可能还需要挨上许多戒尺藤条,才能学会那样的本领,伸手揉了一把小小的脑袋,“月饼想你没?”
“嗯。”景朝笑得很明媚,真真正正像个孩子,“看到我出去,绕着我腿边转了好几圈,吃完了也不肯离开。”
“要不要放家里养,可以多陪陪你?”
小孩有几分失落,却还是义正词严地拒绝,“不行。在家不自由,月饼该是更喜欢大自然。”
“不然,你搬去院子里跟它住一起?”
“爸”
“不去?”景至转身给了儿子小屁股上一巴掌,“不去你还不写作业去?大半天了一副字都没临完,再浪费纸墨爸可真打了啊去!”
“可是,”小手在肚子上揉了一整圈,景朝舔了舔嘴唇,脸上泛起了红晕,带着几分不确定地向上看去,“我好像,饿了”
第267章 番外【后来】
后来。
很多人都以为,方舟被接回景家时的场景,跟那些青蛙变王子的偶像剧里拍的一样,在一个雨天被带墨镜的保镖吵醒,操着满口的播音腔,少爷我们来接您回家了。
以为,他第一次见到两个哥哥,都是西装笔挺正襟危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