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承认,是自己的疏忽,连这样薄薄一层做工并不精良的面具,都辨识不出。
男人的供述很简洁,毫无悬念地涉及到了高利贷之类的借口,态度却带着无理取闹的嚣张,好几次那种“反正景江钱多,多给我点也不会少块肉”的想法都让景臻泛起阵阵恶心来。
甚至在提及,想要靠着媒体力量逼景臻跟他私了时,都没有一点点的羞愧。这种人,应该也不会想到景家的势力有多强大,强大到,他只能被监视,而没有资格直视。
第140章 番外 农夫(7)
两兄弟进家门的时候,易安安就感觉到气氛不同寻常。倒是看不出景臻多愧疚而景至多愤怒,只是,两人之间那存在了有些时间的火星突然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景臻从心而发的敬畏和景至面无表情的淡然。
易安安这边一高兴,就有些口无遮拦了,“吃东西了吗?臻儿早上急急忙忙出门都没来得及吃饭。”
话音刚落,景至就在原地扭头冷冷看了景臻一眼,而后者则瞬时尴尬地涨红脸低下头。
“妈也还没吃吧,我去弄点。”同样是一宿没合眼的景至对着易安安笑开了嘴,卷起衬衫的袖子就往厨房的方向走去。
不出半个小时,出落了三小碗番茄双菇煨面,盖了清水烫过的小青菜和煎得金黄的荷包蛋,看了就让人食欲大增。
景臻今天的胃口也不差,易安安看在眼里,只是心疼他饿到了。还是景臻自己知道,有时食欲真的和饿不饿没有关系。
景臻的叛逆,是张扬外露的。然而他的归顺,却是不动声色的。
景家没有什么食不言寝不语的刻板规矩,但景臻依旧只字未吐地吃完了碗里的东西,就只身上了楼。这已经是叛逆期的景臻很大的妥协了。
直到景至陪着易安安吃完饭,浇好花,喂了鱼,回到书房,才发现景臻就这么直愣愣又跪了近两个小时。
可是景至却好似一丁点都没有为弟弟的乖顺所动容,声音自动过滤了所有的温度,“你这是,想让妈再不小心目睹你受罚,好再质问我一次?”
景臻深深吸了一口气,抑制下了想要大吼没有的冲动,小心地道,“是我不好。”
随着两兄弟的成长,易安安在这个家的地位,也冲向了顶峰。景臻隐约记得,所有一切对母亲的不敬不孝不体贴不关心,都能换来最重的责罚。
而不论原因,每次受罚不让母亲知道,已经成了两人之间从不言说却暗自成文的规矩。好在,两人的初衷都是一致的,真的不愿母亲担心而已。
景至瞥了一眼从景臻鬓角冒出的虚汗,并没有想要搭理景臻的妥协,“确实是你不好。所以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妈一会看到了又得急了。”
景臻的声音有些抖,他仿佛察觉到了景至的态度,又重复试探了一次,“是我的错,我认罚。”
“起来!”景至的声音突然高了一个八度,语气里也是没了丝毫耐心,他不常有一句话说两遍的习惯。
景臻咬着嘴唇,心扑通扑通回荡在胸腔里。
景至的命令他还是不敢违抗的。昨晚跪了一夜,刚刚其实膝盖一碰到地板就刺痛起来,却逼着自己咬牙隐忍,如今再动,更是难忍得痛楚。整个大腿以下都是麻木苏凉的,像是失去了知觉,又像是好似能感受到几千只蚂蚁在他骨髓里爬行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