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把门合上,走回去桌边坐着,说:“妈今天这话,好像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一样。”
康年道:“妈不过为了老二的事情烦心而已。”
卢氏想起昨日在于太太房里那些话,心里仍不自在。把一串黄铜钥匙在手里哗啦啦摇着,说:“要拿钱救人,我是不反对的,只是妈那个样子,好像除了慎年,咱们这些都不算于家的人了,让人心里怎么好受?今天又在我面前抱怨家里境况不好家里就算穷了,也跟我没有关系呀,又不都是我花的,况且我就算要花,自己的钱都足够了,本不需要花你们于家一分钱。”
康年见她很又要大发牢骚的意思,不好立即就走,便把帽子放下来,也坐在她对面,笑道:“你们卢家有钱,大家都知道。”
卢氏犹豫了一下,便用钥匙,将五斗橱打开,又从里头取出一个匣子,开了锁,将一张银票放在康年面前,道:“这个钱,是我自己的,慎年那边要急用,你拿去吧。”
康年接过来一看,是张五万块的票子,他不由有些诧异,在卢氏脸上看来看去倒不是因为她有钱,而是卢氏才和于太太置了气,又主动拿钱出来,让康年很意外。他那副复杂的神情便挂在了脸上。
卢氏只是微笑,将匣子又放了回去,说道:“若还是不够,我还能跟我娘家去借,只是怕你们没有面子,暂且不说罢了。都是一家人,难不成看着老二在牢里受罪吗?”
康年便将银票收了起来,对卢氏拱了拱手,算是致谢。
卢氏瞟了他一眼,道:“这下,我不算是不相干的人了吧?”
康年道:“我可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卢氏拉着他的手,叫康年在她旁边坐了,说:“我是想起一件事来,觉得很可笑,妈也真是有些糊涂了。前些天,当着我和小妹的面,妈打发阿婉去苏河湾看慎年,说:不相干的人,就不要让他们知道了怎么阿婉是相干的人吗?”
康年道:“你是知道妈的意思的。”
卢氏道:“我当然是知道,所以才说妈老糊涂了。你们于家,不是一向不时兴纳妾的吗?妈把一个丫头塞给慎年,总不是要做二少奶奶吧?哼,既然你认了我是个‘相干’的人,那我有话在先:我不愿有这样一个妯娌,要是把她当二少奶奶抬进门,我就回湖州去。”
康年道:“应当不是要她做二少奶奶。”
卢氏道:“那就是要纳妾了?”
康年推诿道:“这是慎年的事,他自己要怎样便怎样。”
卢氏微笑着点头道:“这话可是你说的。慎年要纳妾,那是他的事,与你无关。”
康年不由笑出来,掸了掸长衫的下摆,站起身道:“原来你在这里等我就算要纳妾,那也只是慎年自己,我从来没说过要纳妾。你放心了?”
卢氏倒也不难为情,正色道:“我就要这个话。”
康年沉吟道:“你倒提醒了我,我还是要跟妈提一提我看慎年和这个丫头并不匹配,叫妈趁早打消了主意。”
卢氏奇道:“哪里不匹配?”
康年道:“这个丫头不大聪明,老二一向最不喜欢蠢人。我看,非得有个极聪明的女子,才能制得住他。否则,犟驴不上笼套,还是要闯祸。”
卢氏咯咯笑起来,说:“这么说,聪明男人,就必须得聪明的老婆,像是不识字、不会背诗的女人,只好没人要了?”
康年道:“女人聪不聪明,不在于识不识字,会不会背诗。”
卢氏道:“那你看我,是个聪明人,还是笨人呢?”
康年笑道:“说你是个笨人,那岂不是在骂我自己了?我看你是个天下最聪明的人。”
卢氏也笑道:“承你谬赞那么我再出个主意给你。”
康年对她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