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杜瞻在谋划什么,”曹荇发疯似的往前扑,又被身后的侍卫压住:“他给皇后下毒是不是你指使的,秦将军的事也是你有意透露给圣主的,杜瞻为何和外邦联系如此密切?太子,你背地里做这么多事,就不怕圣主知道吗?”
梁溱道:“我本就一无所有,也没什么可怕的,若是侥幸有所得,我死而无憾。”他特意咬重了“所得”二字,谋权篡位之心昭然若揭。
“乱臣贼子,狼子野心!”曹荇显然被激怒了:“你终有一日天人共怒,人人得而诛之。”
天人共怒?梁溱在心中冷笑一声,这二十余年的岁月,上苍何时垂怜与我,我便是行了离经叛道之事又如何?
“若是苍天有眼,你我都是不可饶恕之人。”梁溱抽出旁边一个侍卫的长刀,“我先送你去地下,降一重天罚与你,成全你的鬼神之论。”
梁溱没刺下去,赵瑾紧紧握住了他的手腕,急道:“殿下,现在还不能杀他。圣主还没回朝,您现在杀了他,到时候圣主问起,您要如何应对?想要人开不了口的办法很多,留他一条命在,没必要走到这一步的。我们之前不是商量好……”
梁溱握刀的手没有松开,冲赵瑾轻微地摇摇头:“来不及了。”。赵瑾见他如此坚决,也无法再劝,只能缓缓放开他的手。
曹荇又惊又怒:“你敢滥用私刑,诛杀朝廷命官?!”
一把长刀抵着腹腔刺入他的身体,冰冷的触感之后是尖锐的疼痛,他张了张嘴却说不出话,正对上梁溱决绝的目光,他听见他淡漠的声音:“我敢。”
梁溱猛然抽出长刀,看着曹荇咳出一口血,怒目圆睁地倒下去。伤口处地鲜血汩汩而流,在他身下蜿蜒盘桓,刀刃带出的液体溅在他的眼尾和光洁的脸颊,衬得他仿佛地狱修罗一般。
梁溱浑不在意地接过手帕抹抹脸,随后将它掷在地上,道:“户部尚书自知罪行败露,于本宫捉拿之时拔刀自尽,身陨。”
赵瑾追着梁溱回了东宫。
梁溱坐在凉亭里吹风发呆,只有右手还在轻微地颤抖,证明杀人也不如他说得这般容易。
“双涣,”赵瑾叹口气: “你何必非要为难自己?”
“万不得已。”梁溱苦笑着敷衍道。
“这次你太冲动了。”赵瑾依旧不认可他:“你不是不知道圣主疑心有多重,你贸然杀了曹荇,圣主会如何猜测。”
梁溱辩解道:“正是因为圣主疑心重,才不能给曹荇一点机会,若是圣主真的信了他的一言半语,我们多年的幸苦筹谋便白费了。”
赵瑾不留情面地戳穿他:“我们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是因为这次牵扯进了礼部,不,是牵扯进了杜大人,你才慌了阵脚,要快刀斩乱麻。”
“若是牵连的只有你自己。”他促狭道:“你不会现在就杀了曹荇。”
梁溱被点明也不尴尬,坦然道:“是,我不可能拿杜大人冒险。”
赵瑾摇摇头,无可奈何道:“也不知是福是祸啊。”
“你自己小心吧,朝堂之上,若是圣主要责难你,臣是一点忙也帮不上,只愿你能平安地过了这关。”赵瑾拍拍他的肩:“臣就不陪您在这里吹风了,等圣人回来之前,我得把账目准备好。”
“刘阮那里的账目……”
“明白。”赵瑾走出亭外:“臣会落实在曹荇的头上,不会让人瞧出马脚,他的那笔烂账也不缺这一点银钱。”
梁溱微微颔首道:“多谢。”
五日之后,圣主回朝。
朝堂已发生惊天巨变。太子借着监国之名,又担着审查周氏替罪案的职责,雷厉风行地抓了枢密都承旨张远和观云殿学士徐风源,户部尚书曹荇不知怎得竟畏罪自尽了,如今躺在冰冷的棺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