种可怖的伤势。
乌鸦全身上下的安全区只有面庞,这里洁净无伤,尚能用“平静”来形容。我就一直看着。
“这儿,这边”
几道脚步声响起,圣马丁的人终于到了。医护人员跟随晚班经理的引导走进房间,把昏迷的乌鸦抬上担架,我与他们同行,走出医务室时发现整件事的罪魁祸首没了踪影。
“文森特先生先一步回去了,”那位黑发的同行人曼登主动向我解释,从干练而谦恭的气质来看,十有八九是他的助理,“请别担心,他叮嘱我留下跟进此事。”接着他客客气气地奉上名片,验证了我的推测。
法林制药就印在职位的下一行,我厌恶地瞥了一眼,收起名片。
车里的陪同位由朱利安医生占据,曼登与医护人员交流几句过后也挤上了车,光瞧着就知道里头再腾不出地方了。丽塔轻声问我打算怎么办,“我得回去取车……跟他们一起去圣马丁……”我含糊地回答,一心一意盯着担架上的乌鸦,总觉得负责担架的人员太粗暴了些,推进车里的时候,乌鸦的身体甚至轻轻颠簸了下。
“……他醒了吗?他是不是醒了?”我不安地问,朱利安医生看了乌鸦一眼:“不。”接着又看了我一眼。
救护车驶去了。我站在俱乐部门口,发怔地望着,心中咀嚼自己刚才的问话。
在我的内心深处,似乎隐隐推崇着一种古怪的可能性:对乌鸦来说,昏迷比清醒要好过些。起码他闭着眼睛的时候,麻烦事会绕道而行,种种煎熬也能暂且平息。
他死于一场秋日的午睡住院*长腿2老啊姨2整理
手术结束的头一天,在文森特助理曼登的指定下,乌鸦入住了圣马丁医院的特需病房。得承认这是我见过最宜人的单人病房,房间极为宽敞,一组桃花心木隔断柜将空间划分为客厅与休息区,客厅后身是陪护室与一间不大的厨房,设施齐全,咖啡机看起来是崭新的。
乌鸦就在这房间里大睡特睡,从清晨一直睡到晚上,仍没有要醒来的迹象。
似乎笃信美景有助于患者康复,特需病房的床铺旁是整排通亮的落地窗。不过现在正处无尽的雨季,几时去看都灰暗一片,乌鸦躺在病床上,那落地窗反倒把他衬得孤零零的。第二天早上,我来到病房,忍不住把窗帘放了下来。
那天早上我推掉了手头的全部调教委托,包括正在进行的与未来预约的。泡咖啡时,手机就断断续续地收到会员们的消息。等到回完手头的最后一条信息,我端着咖啡回到休息区,模糊地感到眼前的画面不大对劲儿,像小时候玩的“找不同”游戏书,有什么地方变动过了。
我走近床边,发现那不同之处是乌鸦:他悄然醒来了,睁着眼睛,正望着窗帘。
实际上,当时我不确定他是否“望着”那儿。自打术后醒来,乌鸦的目光仿佛彻底沦为了眼球的赠品,不论落在哪儿、到谁身上,无非是因为他正睁着眼睛,而眼球又尚且完好。
无论如何我还是重新拉开了窗帘,对一双眼睛来说,窗外的景色总比窗帘更像个好去处。
那天,直到我离开为止,乌鸦都一眨不眨地望着窗外。几次搭话未果后,我来到床边,试图共享他眼里的景色,而那儿除了偶尔飞过的落叶、就是灰蒙蒙的天空,与不散的云层中没完没了地掉落的细雨。我很快从窗前走开:再看一会儿,我的心情也要如天气般阴郁了。
离开前,我轻声告诉他我会明天再来,回应我的只有一颗褐色的后脑勺。
我心怀担忧。在刚结束手术,乌鸦被送入病房之际,我问过朱利安医生他的伤情。“他没事,”朱利安轻描淡写地回答,“静养些日子,以后多加注意就与常人无异。”
但你知道“与常人无异”的意思:永远不是真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