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茹的魂魄也在拼命地把我往外拉。

我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把手往上挡住脑袋，结结实实地接下了一击。

只一瞬，空气仿佛停止了。

酒瓶子碎了，一大块碎片刺进我的皮肉里。

我咬着牙，生生把叫喊声咽下去。

痛，真痛啊！

血一股一股，混着玻璃碴子往外流。

我妈尖叫着冲进来。

我先打了 110，然后才是 120。

没错，家庭纷争，警察一般不会管。

我爸也是这么以为的。

所以，警察来的时候，他整个人都慌住了。

我给秘书发了个信息：【做的不错。】

【应该的、应该的，沈总过奖。】

4

沈茹死在大学毕业典礼前夕，刚刚好是端午节。

然后我就占了她的身体。

那一瞬间，我拥有她的全部记忆，甚至是一丝她的感情。

就这一丝感情，我的眼泪就出来了。

那晚，她脱开毕业生的狂欢，走到一边给她妈发了一条消息。

她说：【我要毕业了，你想离婚就离了吧。】

屏幕对面的人没有回复这句话，而是说：

【今天端午节你怎么不知道给奶奶打个电话。

【她又说我没管好你，快打个电话听到没有？】

沈茹叹了一口气，远远地看着室友跟她招手，挤出一个微笑。

然后走远，拨出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人声音淡淡的：

「哦，行啊，好，跟你妈妈说下次多带点肉给我们，别小气得很。

「现在才打电话来，跟你妈一样没教养。」

「我……不是……今天……」

沈茹还没解释完，那边电话就挂了。

她握着电话愣了一会，慢慢垂下头，她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

她知道会被骂所以不愿在朋友面前难堪。

她知道家里人从来不顾她的感受。

可是为什么呢？二十年来，她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想问出那句「为什么」。

为什么给弟弟的总是最好的？难道她就不是家里的孩子吗？

她胡乱地抹掉眼泪，拨通电话：

「妈，你不是记得我的生日吗？

「你要我给奶奶打电话，那我呢？怎么没有人关心我的生日？！」

尾音是嘶吼着的。

电话那头半晌没说话。

等沈茹平静一点后，才叹了一口气：

「小茹啊，你弟今天在学校惹事了，妈实在忙不过来。

「你能不能懂点事？」

轰。

沈茹的脑子瞬间空白一片。

强烈的无力感像要把她的灵魂撕碎一般。

她捂住胸口，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有钻心的痛。

她默念：「总是这样……总是这样。」

一个穿着黑色棒球服的男人走过来，给她递了一张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