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

柴一鸣道:“要不,请梅姑娘派几个妥当的人过去侍候阮小姐。”

晋王一直没有娶正妃,梅龄是自幼侍候梁彦的宫女,后来收房做了侍妾。晋王府里便是她在主事,所以柴一鸣有此一问。梁彦摇一摇头,忽然有些意兴阑珊的样子:“不必再多事了。”

柴一鸣正欲说什么,徐四定忽来报:“宫里打发人来看王爷了。”

梁彦望了柴一鸣一眼,柴一鸣就问徐四定:“太后打发谁来的?”

徐四定答:“是太后身边的崔婉侍,并两名女官。”

梁彦想一想,道:“请她们进来吧。”

崔婉侍是太后的心腹女官,婉侍乃是正三品的品秩,且又是奉了太后的懿旨前来探病,半是钦差的身份,柴一鸣当下回避了,崔婉侍方率着两名女官,款款步入房中。见了梁彦,恭声道:“臣妾见过摄政王。”便作出裣衽行礼的样子,梁彦忙命徐四定搀住了,早有人端了绣墩来,崔婉侍欠身道:“王爷客气了。”并不坐下,立在那里神色依旧恭谨,道:“太后闻得王爷遇刺,十分忧虑,特遣臣妾前来探视。”

梁彦于榻上稍欲欠身,便牵动伤口,不禁微头微蹙,崔婉侍忙道:“王爷不必多礼。”梁彦微微喘了口气,道:“还请婉侍替我恭谢太后天恩,本王的伤并不要紧。”

崔婉侍道:“太后还有几句话,命臣妾嘱咐王爷。”梁彦便望了徐四定一眼,徐四定会意,轻轻将脸一扬,内侍使女尽皆会意,轻手轻脚往门外退去,只余了徐四定一人在屋里侍候。梁彦沉默了一会儿,问:“太后有什么懿旨?”

崔婉侍并不答话,却往后轻轻退了一步,她身后本是两名女官,皆身着六品女史服色,出宫按制用风兜将脸遮去大半,隐约只能见到帽内缀金纱冠上的金珠,在灯火下莹莹一闪。此时崔婉侍往后一退,右侧那位女史却往前走了一步,崔婉侍替那女史解开风兜,去了软冠,梁彦只见眼前豁然一亮,那女子乌亮的长发绾成宫妆最寻常的如意高寰,只斜簪了一枝墨玉钗,身上衣裳却是烟霞色南荑贡缎,宫妆样式刺绣千叶攒金海棠,枝枝叶叶缠金绕赤,勾勒出袅袅婷婷身段卓然生姿。盈盈一张芙蓉秀脸竟比衣裳更加艳丽百倍,炫目光华如能照亮整个屋内。

梁彦有一刹那,竟觉似不能正视,徐四定早就瞠目结舌,呆在了那里,闻得梁彦唤他,方才如梦初醒:“王爷。”

“扶我起来行礼。”梁彦的声音已经十分镇定:“臣失仪,还望太后恕罪。”

今年二十四岁的皇太后,望之仍如十八九岁的艳姝,这些年岁月流转,竟没有在她身上留下半分痕迹。此时微微一笑,明眸如水,皓齿如贝,声音更是呖呖动人:“王爷不必拘礼,都是一家人。这又不是朝堂之上,咱们只叙家礼。何况哀家是来看视王爷伤病的,若累得王爷扶伤起来行礼,倒叫哀家于心何忍?”

晋王是摄政王,早有过特旨朝堂免跪,且他又是先帝的兄长,梁彦便不再执意,道:“那还请太后恕臣有伤在身,僭越无礼。”

场面话都说完了,徐四定亲自去沏茶,屋子里十分安静,偶然听得噼啪微响,原是不知从哪里来的一只秋蛾,扑在了灯盏上,围着那冰绡纱罩团团扑着翅膀。过了一会儿,终于绕进了纱罩里,直向那火焰扑去,灯光跳得一跳,很快又重新漾漾的晕散开来。双成随手取了灯侧的紫铜拔子,剔了剔灯芯,将那只已经烧得焦黑的飞蛾拔了出来,她似是无意,举止间神色慵懒,似有一种说不出的别样风韵。梁彦只见她五指纤细,指隙隐约透着灯光的温暖橙红,连手中拿捏的那枝紫铜拔子也叫灯光映得温润如玉,声音亦温柔如春水:“王爷的伤,太医怎么说?”

第4章

“蒙太后垂问,臣的伤并不要紧。”梁彦的声音不紧不慢,似透着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