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故意往少了说的,这等磨练,二十天一个月也是寻常。

东家自小悟性高,十来日,大概可能,就练出来了。

方仲羽没说什么,其他的刀上人和帮厨都着急了。

“竟是要这般十几日?”

“东家,那咱们岂不是要吃十几日的豆腐?”

“刀上人磨刀工也没有这般吃豆腐……吃苦的呀!”

沈揣刀听着,微微调息,有些轻抖的手腕便又稳当下来,她提着一口气切手里的豆腐,落刀即挑,一气呵成,竟切出了一份能直接做文思豆腐的。

孟三勺瞪大眼睛凑上去看,大喊一声:“东家,成了!”

慌慌张张就把豆腐倒进了净水盆里泡去豆腥气这是要给客官们吃的。

报完了喜讯,再看他们东家,手又开始抖。

孟三勺:“就成了一次也是成了啊东家,今儿就别练了!”

哪能不练?这苦可是她求来的。

沈揣刀提着刀,又拿起一块儿豆腐,抓了水铺在上面。

辰时正,陆白草提着一个篮子进了月归楼的后厨房,看见她切出来的豆腐,嗤笑了声:“差的早呢,还得练,你要用你的心神去寻你的关节,你的筋肉,不止是臂肘这一个地方,还有手指和手掌,你看看你切豆腐的手,臂上加了力,连手指头怎么用都不知道了。”

练了一个时辰的沈揣刀额头都是汗,闻言只能笑:

“要是什么都会,也不用求娘师了,娘师早上吃饭了?给您单独做碗面?”

看看自己这个新徒儿,陆白草笑了笑,道:

“剩下的下午再切,我来教你做菜。”

灶房在停业的时候翻修过,原本专属孟酱缸的暗室没了,多了一个有窗的七孔灶,旁边搭了一排的木头架子。

公主府指派的匠人是有些风雅兴致在的,那墙外头就是杨树和南河上的桥,这窗子就做成了花窗样式,从烟熏火燎的灶上一抬头就是流水穿石桥,绿杨掩青河。

陆白草就选了这个灶,对沈揣刀嘱咐说:

“你来烧火,火要旺,一口锅里烧开水,一口锅里有现成的鸡汤你热上。”

“好。”

沈揣刀照做了。

陆白草又带她到了外头的刀案上,打开她自个儿带来的提篮子,里面装了三四个猪肚和十几个鸭胗。

“吃刀工的菜从来不只是文思豆腐这种能让人一眼看见刀工的,还有一种是刀工在细处。”

陆白草用下巴点了下自己的篮子,沈揣刀立刻心领神会,将猪肚和鸭胗放进水盆里清洗。

拿起洗好的猪肚,陆白草一刀将猪肚上半截最厚的一块切了下来。

“这个地方叫猪肚仁,你看看这是几层?”

沈揣刀看了一眼,老老实实说:“这家卖猪肉的是个实诚人,把最里头那一层给清了,现在就两层,一层皮一层芯儿,中间连着油膜。”

“好。”

陆白草将猪肚的皮面朝下放着,拿起一把刀,一手拉着底下的皮层,刀从上面平平削了下去。

她好像没用什么力气,只是手腕轻轻抖了几下,猪肚的两层就分开了,倒像是将刀固定在那,靠着拖拽将猪肚的皮面撕下来了似的。

一直在切菜的方七财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手里的刀,看着她的动作。

“真厉害。”

“啥厉害呀,刀头。”

“油层,全在皮面上。”方七财看看自己手里的刀,比划了两下。

随着他的话音,陆白草随手将猪肚的芯儿翻过来给自己的徒弟看。

粉白色的猪肚芯儿上干干净净,好像本来就该如此干净。

猪肚的皮层和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