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着这么大的雨还要携妓游船,这帮公子哥儿真是疯了。”
维扬城南门的守卫看着远去的马车,嘴里是鄙夷的,心里却是羡慕。
片刻后,那马车停了下来,有人将马从车上卸下,道谢之后便上马匆匆冲进雨幕。
“苏娘子的客人走了,咱们继续去保障湖。”
“这么大的雨真去游船啊?”
“怎么也得转一圈再回去吧。”
停在河岸边的那艘大船上,船主算了下时辰,叹了口气说:
“行了,我看雨小了些,咱们继续走吧,让人都进前舱,后舱留着装货。”
大船在雨中缓缓离岸,有人抓着船沿悄无声息地攀到了船上,躲进了后舱。
“雨还是太大了,再靠岸避避风。”
走出去二十多里,船主忽然说。
于是,船再次向岸边靠。
忽然,岸上传来了呼喊声,还有灯火汇聚:
“你们什么人?官差查案,这边不准停靠。”
隔着雨声,船主喊道:
“官爷,我们是漕帮的船,去淮水取货,货主催得急,没成想雨太大了,想避避风头。”
“不许!”
在距离岸边还有几丈远的地方,大船只得又缓缓启航。
蓑衣下面露出了一角青袍,守在河边之人看向自己身侧的同僚:
“大人这般严防死守,是笃定了那贼人会来此地?”
“那人这么久都未曾现身,在维扬城里倒像是回了水的鱼一样不露声息,也只能用这般法子将他钓出来了。”
“今早金吾卫穆将军来了维扬城,我已经派人盯着了,大人,若是那鱼真如穆将军那般大……那可是侯府的世孙。”
“无论什么鱼,到了这儿,只能是死鱼。”
穿着青袍的人得了准话,转头看向河面。
“大人说的是,这般大的雨,那人想要从河里游过来,都得累成死鱼。”
河滩上步步泥泞,被称作“大人”之人举着伞看向远处,只看见一些役夫正在运送火油。
“这些人……”
“大人,外地来的锦衣卫杀了就杀了,这些役夫在维扬城里有家有业,要是他们的家眷闹起来,让知府大人知道了,平白添了麻烦。”
“也罢了,路上各处都守好了,凡是往此地来的,无论是谁,就地格杀。”
冒雨推车,从白天走到黑夜,才终于走到湾头的役夫手软脚软,一不小心就跌倒在了泥塘里爬不起来。
穿着蓑衣的差役盯着这些苦命人,忍不住打了个哈欠。
“今天我刚得了一壶酒,要不要喝两口?”
“哪来的?”
“白天巡街的时候路过盛香楼,想去讨碗水喝,倒得了筒酒。”
“来来来,给我来一口,暖暖身子。”
差役们聚在一起分酒喝,跌倒在地上的役夫起身与否也无人在意,在灯火照不到的地方,那名“役夫”无声无息摸到了一棵半枯的槐树旁边。
堆放火油桶的地方,一名役夫力竭了一般,手上忽然一松,一桶火油滚了出去,把提着灯的差役们吓了一跳,纷纷将手上的灯熄了。
黑暗中,有人叫骂抽打,有人哀嚎躲避。
知道是虚惊一场,差役们把灯火重新点燃的时候,已经有人跳进了大雨漫天的河水中。
挨打的役夫不声不响,退去了人群之中。
“老大,咱们要不要走快些,我看那些官差一直盯着咱们呢。”
“盯着就盯着,咱们是跑船运货的,维扬城上下谁没吃过咱们孝敬?”
船主颇有些坐立不安,他捏了捏袖袋,吩咐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