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想着,沃南两目低垂。
是了,他扪心有愧,太过有愧。
“掌柜的!救命啊掌柜的!”正当沃南神魂作乱时,潘三跑过来了。
挺大个后生,这会儿青白着一张脸,衣裳湿透,哭得人都快哽咽了。
胡飘飘听得头痛,扬声骂他:“老娘还没死,大白天的你嚎丧呢?”
潘三拖着身子跑过来,双膝一软,嗵地跪在了胡飘飘跟前:“掌柜的!您铁定要救救我啊!救救我姐姐!”
男儿膝下有黄金,虽说潘三平时嘻皮笑脸瞧着不算个正经人,但这样矮下脊梁,还是头一回。
而他之所以慌得像没有魂,则是因为家里姐夫不当人,把他亲姐姐给卖到青楼去了。
事情发生时,潘三的姐姐已经进了窑子,至于他那姐夫,则是拿了银两,消失得无影无踪。
很明显,是早有这份心的。
店里伙计家里什么情况,胡飘飘都晓得个大概,早就听说潘三那姐夫是个狗杂碎,加上知道窑子里是个什么摧人的情景,于是想也没想就去帐台抄起银子,把那潘大姑娘给赎了出来。
一家人抱头痛哭之际,胡飘飘拎着潘三脖领子:“涌吐药和泻药去买来,要快。”
潘三虽不明所以,却也没敢耽误,忙不迭往药铺去了。
西月楼里,剩下的潘家人个个都给胡飘飘作揖,甚至潘家二老还说要给西月楼做工一辈子,来抵她的恩情。
这样的场合,胡飘飘向来要起鸡皮疙瘩,不耐烦地正想要说些什么时,沃南先她一步走上前去:“敢问二老那恶婿何等眉眼,身形几尺,高壮又如何?”
这样的话,引得胡飘飘心念微动,与众人一道侧目看他。
“我朝旧年便改过律例,夫不可鬻妻,父母不可变卖子女。眼下那人已然触犯刑律,该归官府处置。”沃南声音沉冽,眼底肃黑。
猜测被印证,胡飘飘眼睫翕动了下。
辨人术与追踪术,江湖门派使起来不逊于官府差吏,更何况追踪之人,是沃南这样有身手的。
是以天还未黑透,潘家那位女婿便被捉到永州县衙。
这崽种明明被捉前还在路上飞眉飞眼,与人吹嘘自己鼓囊囊的荷袋,等到了公堂上却又开始痛哭流涕,一幅悔不当初的模样,疯狂磕头求恕。
好在潘大姑娘并非那等子拎不清的,并没有丝毫心软,甚至还说出自己曾被夫婿毒打的事。
最终依着大邱新律,绝了夫妇关系,且将那恶人给治了重罪。
折腾好半日,雨停了,西月楼也到了打烊的时辰。
看着伙计把门板对好后,胡飘飘回后堂先是看了看已经睡过去的儿子,接着去到自己的屋室,于半个时辰之后,出现在了沃南门前。
开门之后,望着站在屋外的胡飘飘,沃南眼瞳收缩了下:“寻我有事?”
“夜半被个寡妇敲门,还能是为什么?”胡飘飘连盏灯都没拿,一身柔美皮囊掩在精心挑选的衣衫里头,眉似远山,肌肤微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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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沃南:我似懂未懂
有列文虎克吗?
第120章择吉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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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有事,寻个方便的地方说吧。”沃南向外踏出一步。
胡飘飘心知他不可能真由着自己入房,只略略调笑两句,便与他一道掠去天井之上。
白日里下过雨,仅有那么一小块被瓦遮住的地方是干的,而胡飘飘不可能单独坐下,仰着头与沃南说话。是以最终,二人挨挤在了一起。
“允澄说要换个夫子。”胡飘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