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满月迟疑一刻,随即才应道:“是,夫人。您在春风楼内莫要走动,待我取回衣服首饰我们便启程回府。”
自那一次劫匪的事情出来,一开始阖府上下都不敢独留她在外。是到了后来才稍稍让她松懈些。所以也怪不得满月今日如此谨慎。
为免满月心忧,沈娥顺从的点头。
满月见她应下,又亲自瞧见沈娥在春风楼内坐下来,才放下心朝着衣巷的方向奔去。
沈娥坐在春风楼二楼,临着窗子见满月走远。便急忙朝不远处的店小厮招手,店小厮急忙跑过来,肩上还搭着白色汗巾,语气谄媚:“客官,您想要些什么?”
沈娥挑眉:“你们这小厮的衣服多少银两?给我一套。”
店小厮听的一愣,眼底泄出的疑惑明眼可见。但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不过一时半刻,一套白麻色的小厮服装就到了她手里。
沈娥勾唇,又赏了店小厮几个小钱,到顶楼杂物间将衣服换上,才偷偷从春风楼溜出去,拐到一旁人潮汹涌的巷子里。
“蔡婆子,今日这事儿没完儿,你若不给我个女儿个交待,我定让你身首异处!”
沈娥方从人群中挤进去,在巷子里寻了个好的去处,抬眼耳畔便落下这么一句话。
眼尾微挑,她就望见巷子处的一户人家正对个穿着紫色宽袍的妇人推攘着。紫色衣袍夫人留着吊梢眉,三角眼,面上爬满皱纹,蜡黄皮肤。是从前京城排挤她的官媒之一,蔡婆子。
“诶这家人怎么对官媒如此不客气?”
周遭看热闹的人多起来,有些不明所以的忽的问起。
一侧知道事情原委的匆匆道出:“你有所不知,这蔡婆子啊,真不是人。面前这户人家虽算不上富贵,日子却也过的舒适,名下也只有一位独女,异常宠爱。年纪到了托这蔡婆子在京中说亲,哪曾想这蔡婆子确实说了名富贵亲事,却是个瘸了一条腿,还入过狱,面上更是被人划了一条形若蜈蚣的刀痕。那人性格更是暴躁,这户人家的独女不过嫁过去三月,便被折磨的不成样子,昨日才奄奄一息抬回自家府中,说是那人竟已写下休书,要将她女儿休了!”
这一听,无人不觉唏嘘。
沈娥眼尾向下一扯,眼底情绪有些冷。她做了“媒婆”的生意,也曾故弄玄虚过,但每次均是慎之又慎,若是那人品性不过关,她亦是绝不会接的。
忽的忆起她在现世中也曾为一名女人介绍过一个品性败坏的婚事,那男人颇会懂得伪装,不仅将她骗了过去,甚至还将那女人的家人伺候的服服帖帖,不说二话。直至他二人结婚,那男人真正性情才彻底爆了出来,不仅是家暴男,还是个变/态狂,最后折磨的那女人不成样子,万不得已找上她。
那是她进婚姻介绍所工作的第二年,也是因着那一次的事情,她万般后悔,今后的每一次婚介工作在检查男方家庭背景,性格调查之外。还会告诫每一位女人,请保护好自己。
于是,她将外套盖上那名女人单薄的双肩,擦去她眼角湿冷的眼泪。
陪着她辗转法院一年,最后才拿到那张离婚证。
她们见的最后一面,就是在民政局长阶前的空地处。烈阳当头,林梢拂风。她饱经风霜的脸庞微微一扯,露出她这一年以来最为开怀的笑容。
她说:“沈姐,我自由了。”
沈娥是被一阵激烈的吵闹声惹回神的,她恍惚抬眼,耳畔便落下陶瓷碎裂的声音。“哐当”一声,最前面的一位大汉痛呼,当即弯下腰来。顷刻间大汉抬手捂住的额头蹭蹭蹭冒出汩汩血来,一时间众人迸射出尖锐的喊叫,纷纷远离。
沈娥瞧见原本还在一侧坐在木椅上哭的颇有些“梨花带雨”,两眼委屈拿着锦帕擦拭眼角的蔡婆子。此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