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外婆。”

孟葭加快了脚步,一路往后院找过去。

张妈听见声音,匆忙掩上了房门,过来拦住她说,“老太太这两天头晕,刚从医院回来,已经吃了药睡下了。”

“那医生怎么说?”孟葭问。

张妈摆了摆手,“说是不能太操心了,开了药,让多休息。”

孟葭心里转个念头,“谁让她操心啊?舅公又来要东西了,是不是?”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值得忧心?

张妈拉她在廊沿坐下,攥着她的手背,眼神几分古怪的睇她。

过了一会儿,她才说,“葭葭,你在学校还听话吧?”

孟葭点头,她笑着反问,“我怎么会不听话?”

“听话就好,听话就好。”

张妈接连念叨几句,推她回楼上去休息,“我这就去做晚饭,好了叫你。”

等她走后,孟葭就溜进了外婆房里。

她坐在书桌边,一双腿吊架在扶手把上,翻两页书看。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孟葭盖在脸上的书掉到地上,啪嗒一声,把她吓醒了。

“还是没一点样子。”

拔步床前的帐子掀开,窗外天色暗沉,黄梧妹卷着袖子出来了。

孟葭弯腰捡书,藏到背后,笑嘻嘻的,“外婆你醒啦?”

黄梧妹戳她额头,腕上的翠玉镯晃动两下,“这么大的响声,能不被吵醒吗?”

她摇了摇外婆的手,“那我还不是太想你了,你呢?有没有一点点想我啊。”

黄梧妹说没有,“你不在家,我和小张两个人,不知道多清净。”

孟葭厚着脸皮说,“骗人,你肯定是想我了。”

晚饭的时候,孟葭一边夹菜,问了声,“外婆,你哪儿不舒服?”

黄梧妹剽了眼张妈,怪她嘴太快,“都老毛病了,天气冷是这样的。”

孟葭吃完饭,又守在外婆身边说了大半夜话。讲北京屋檐下的冰棱,能挂一米多长,北京人管它叫冰溜子。鹅毛大雪下一夜,隔天早上踩上去,能没过她的小腿根。

她眉飞色舞的,说最好看的冰溜子在故宫,融化后的雪水滴下来,凝固成冰,在红墙黄瓦上并排挂着,刮起大风来,又朝一边倒了。

为这个,钟灵没少笑她,说还以为您多有历练呢,一场雪而已,瞧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孟葭就笑,我们南方孩子嘛,理解一下。

张妈铺好床,催她早点去睡觉,“赶了一天路,洗个澡去睡。”

等孟葭回了房间。黄梧妹脸上的笑放下来,张妈才说,“老太太,您打算什么时候问她?”

黄梧妹叹声气,“我吧,总怕冤枉了她。”

张妈也说,“是啊。葭葭一向都很懂事,保不齐孟先生胡说。”

黄梧妹点头,“你今天也辛苦了,去休息吧。”

第24章 真的是很失态

山上夜深雾浓, 丝丝缕缕的,垒起一层烟障,沾着浓重的水汽, 若隐若现缭绕在林间。

孟葭洗完澡, 换上睡衣, 披散着才吹干的头发, 走到窗前。

她莹白的指尖, 轻扫过那张小小的书桌,想起无数个苦读的昼夜。高过头顶的课本, 堆积成山的卷子, 头顶转不停的风扇。

生活不过是日日年年琐碎的重复。

孟葭正走着神, 床头柜上传来一阵急剧的震动,在安静的卧室里,惊吓感尤为强烈。

她心头一颤, 再一看来电显示钟先生, 跳得更快了。

做贼一样,孟葭关紧了窗户,坐回床上,小声道, “钟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