尸首给我,还叮嘱我不能把我们兄弟俩到过地宫的事往外说,不然他和我都要掉脑袋。
“小民这才知道,那管事也是瞒着上面行事,阿兄同小民都还不是少府监的工匠,按理说玉像的事不该叫我们沾手的,这事要是漏出去,他的罪责比我们还大。”
海潮点点头:“难怪你一听说京城有人找你就逃。”
俞二郎:“小民以为事情叫人知道了,有人要灭口。”
梁夜又来回盘问了些细节,直至再也问不出什么新的东西,这才对俞二郎道:“今日对我们说的话,不可对别人说。”
俞二郎连连点头:“当然,当然,小民只想安安生生地活命。”
海潮看着他缺了拇指的右手:“这手是你自己故意弄残的?”
俞二郎黯然道:“除了阿耶和阿兄,没人知道小民惯用左手,小民怕进了宫里的琢玉坊,当年的事会找上来,所以弄断了根手指,离开了那地方。”
“你阿耶和阿兄为了雕成这玉像死了,你不怨恨么?”海潮道。
俞二郎笑了一下,神情畏怯又带着些许讨好:“我们这样的人就和虫蚁差不多,贵人们踏一脚,死了就死了,能怎么样呢,难道真拿鸡子去碰石头?”
顿了顿:“何况小民稀里糊涂,连阿耶和阿兄是什么东西害死的都不知道。”
海潮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说不出来,不管说什么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她不由自主地想起海水推到岸边的阿耶的残肢,还有阿娘泡肿的尸首,她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不也什么也做不了么?
她眼眶发红,褪下胳膊上的一只无识无款的素金臂钏,给俞二郎:“你不如找间铺子,做回老本行,好好的手艺别浪费了。”
俞二郎脸上掠过一抹喜色,随即推辞:“小民能捡回一条命就已经是佛祖保佑了,哪里敢要贵人赏赐……”
海潮又劝了劝,他方才半推半就地接了:“贵人菩萨心肠,佛祖一定会保佑贵人平安美满……”
海潮道:“财不外露,收好了别叫人看见,每次剪一小段用。”
俞二郎连连磕头谢恩:“小民知道。”
梁夜看着他接过金钏,向轩窗外瞥了一眼,对海潮道:“时候不早了,我们也走吧。”
海潮便向俞二郎说:“你也赶紧回去干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