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与纪云宴没日没夜地守在灵前,听说二人接连中暑。总是昏厥之后再醒来,又回到灵前,再度昏厥,周而复始。
这一切都与柳双娥无关。
她待在自己的阁楼里,依照着宫规行事,许多事她不必参与。只是偶尔听闻纪云宴那边不好,会喊了下人给他送一碗绿豆汤。
好在昭溪健健康康地长大,不过于哭闹,也不过于安静。
等一切都置办好,太后也下葬后,时间已然来到八月。
许是秦嘉平在矜城的确德高望重,受人敬仰。出人意外地顺利,暴动很快就被压下来。消息传来之时,柳双娥特意在郊外的府邸等纪云宴。
纪云宴并未沉浸在悲痛之中。亲人离去给人打击之大,也终究被夏日里一场又一场昏厥的疼痛感驱赶。皮肉上的疼痛足够,精神上的也便缓解许多。
他亦消瘦许多,肤色黑了许多。
纪云宴一边下马一边问:“怎么站在风口?”
她给他理了理衣领,又拍了拍肩上的灰尘,带他进去:“矜城之事解决了。”
“百姓可有受伤?他们可提出还需要什么?”
“很顺利,”柳双娥摇头,见他喜形于色,自己脸上也不住浮上笑意,“秦叔叔他,做得很好。”
纪云宴还想再问,却见檐下站着个人。
他的神情立刻有所收敛,点头问好:“柳大人。”
柳安闲眨了眨眼,莫名想出声挖苦纪云宴几句,可见自家闺女与他如此亲密,缺德之话便堵在喉咙里发不出来。
他停顿一会儿才闷闷道:“杵着外头做什么,进来吧。”
屋外桂花飘香,屋内的案几上也盛了一碟桂花糕。
柳双娥朝纪云宴推过去:“尝尝,我自己做的。不过有些甜,多吃几块便要腻了。”
纪云宴拣了一块,问:“先生何时回来?一月未见,不知他是否安然无恙?”
柳安闲也装模作样地吃了一块,回答道:“说是中秋节时,接风宴与中秋家宴一起摆。与嘉平一道的,还有邵老将军。”
这也不稀奇。
邵老将军是矜城太守,已到了花甲之年,这次没能压下暴动,被陛下问责也是情理之中。
纪云宴点头,还要再去一块桂花糕来,却被柳安闲打了手背。
柳安闲脸上堆满假笑:“老幺说了,吃多了会腻,点到为止就好。”
柳双娥瞪他一眼:“爹你做什么呢?我每年都做,哪次少了你的。”
纪云宴讪讪地拿来了手,回了正题:“父皇对邵老将军,是个什么态度?”
“这官是肯定要丢的。儿子女儿做的那些恶,是要报应到他们老爹身上的,”柳安闲重重叹了口气,满脸忧愁,“邵远和他之间,要死一个。”
纪云宴小心翼翼地抬眼,关注着他的眼神。
“邵远得死,你的事我会给你解决,”柳安闲却总觉得邵远对胡家下手,十分没道理,“你确定是他干的?”
“我不会记错。那把刀,还有他胸膛和手臂上的刺青。”
“那就奇了。邵远虽说道德败坏,可你娘家里高低也算个矜城能喊的上名号的富商,要是仇人找上门,也得是商界。与邵家有什么干系呢?”
柳双娥问:“邵家与陛下关系亲密,有多久?”
柳安闲的手无意识地轻轻敲击在桌案上,却发现怎么样也无法确定,陛下到底是什么时候得了邵家的支持的。
他扬眉道:“等嘉平回来,问问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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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纪云宴,柳安闲将剩下的桂花糕一一拣了来吃。
柳双娥问:“这桂花糕真这么好吃?”
他笑道:“你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