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训:“大哥怕什么?来多少我收多少。”
黄一炳:“这……这,为兄思来想去,还是不妥……”
李乐训:“大哥又拿不出叫我信服的理由,不会就只有给张枢密告状的本事吧?”
黄一炳大惊:“我可没告状!”
李乐训怪笑一声:
“好好好,我看你是没来得及。你告状有什么好处?说我僭越,总要讲清楚来龙去脉。你敢把你对付灾民的计划,写给恩相看吗?你敢告诉他,你打算把赈灾款,全使在运人去莲口的花费上吗?我要是你,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
“张枢密知高潭水患,你治水不利,特派我前来为你分担。若之后难民在莲口生乱,王太师怪罪下来,还叫他给你擦屁股不成?”
“任你是他的救命恩人,还是他失散多年的亲子,恐怕事也不能过三。”
话越说越不客气,最后已全是嘲讽。
本来昨天夜里就没睡多久,又早早地被他吵起来扯皮,任谁也不会有好脸色。泥人尚有三分气,更何况她哪里是愿意吃亏的人?
话虽难听,偏生实在有理,黄一炳自知理亏,忍气吞声地认下。
只小声争辩:“那也不能将人全收去,攻打青国。只剿匪还差不多。”
李乐训:“剿匪剿得,蛮子打不得?怎的,蛮子是你亲爷娘?昨晚怎没见你这般窝囊?”
黄一炳畏惧青人,来不及驳她不敬:“兹事体大,该奏请朝廷……且青人勇猛,若无朝廷支援,先斩后奏,难保不陷入孤立无援之境。到时候若叫王太师趁虚而入,不仅你我,连老师都要受牵连。你我该先同老师商量才是。”
李乐训:“张枢密还能同意不成?你都不同意!”
黄一炳:“是这样的道理,小妹且听我一句劝,如今青盛我衰,敌强我弱,贸然出击,旦有败绩,岁贡便连年愈加,前又有天灾致祸,苦的都是我们南边的百姓啊!凡事缓则圆,且先等等,休养生息,待时机成熟,再一举向北也不迟。”
李乐训:“盛个屁!我年头刚从北地而来,你懂还是我懂?”
黄一炳心虚:“相对而言……”
李乐训:“我不跟你纠缠,徐徵都应了,他同你老师,可是一般的重臣。你怕个屁!有他和张枢密,朝中大半人都能为我向北作保,便是王太师想治我,也得投鼠忌器!”
“徐徵亲口应过,赈灾款全交由我处置,王太师的怒火,先烧到的也是他,如何能波及到枢密相公身上?我这样挑拨王太师与徐徵,说不得枢密相公还能夸我一句,做的好!”
“再者,我可没见他传什么口信出去,打小报告。”
从这点看,倒是没堕了他一身的君子画皮,比黄知府高不知道哪里去了!
她昨天离开,脚步虽匆忙,好歹没忘了派人在驿馆盯梢正驻在徐徵屋边的西角门。
反正是他自己选的宝地,她占便宜,借用又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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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乐训定于六月十五攻打萨埵山寨。 直到临行前,黄一炳仍不死心地来劝。 可惜次次无功而返。 他手上既无威胁李乐训的筹码,连牙尖嘴利也比不上她。 唯一可勉强算作同盟的徐徵,也已返回临康了。 他此次出巡,明面上是赈灾,实则筹措岁贡。既筹到了款,当然不再多留。 当然,走前他确如约,为李乐训留下了她要的东西。 那夜虽受她胁迫,但说出的一番话,并非虚与委蛇,实乃发于真心。 徐徵走时,并不同来时一般大张旗鼓。 他自吩咐手下人,轻车快马,悄悄地出了高潭府。 待城门卫赶去向黄一炳通报,他早已行出十几里地了。 倒是李乐训,怕徐徵反悔不出钱,成日派人盯梢,才早早得到消息。 但徐徵这般行事,显是不愿惊动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