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那院判连忙矮身,将二指搭上徐徵腕间。
诊过脉象,院判不说话,只是长叹一口气。
李乐训见状,当即大惊失色:“不会吧?”
再次将手指放在他鼻下:“明明还有气!你这庸医,不会是在宫里开多了补药,不会治人了吧?”
把院判也吓了一跳,不慎把心中所想全战战兢兢地答了出来:“李将军息怒,我并无此意!只是官家猝然崩逝,叫我不禁感念前途难觅……”
李乐训气得破口大骂:“你就不能等诊完了再感念?这时停手,吓得我以为人死了!你是大夫,这样一惊一乍不是害人吗?况且皇帝死了,又不是你太医院治死的,你怕什么?过几日又上来新皇帝,照样归你做院判!”
院判点头如啄米:“是、是,李将军说的是。”
李乐训:“那还不快治!”
院判这才如梦方醒,把徐徵的症结一一道来:“徐公外伤甚重,气血亏虚,又因身躯乏惫而至昏迷。好在胸中几无淤结,以针药辅以静养,忌多思多动,便能有所好转。”
他先前一声叹气,当真把李乐训吓得不清,将信将疑道:“真的?养养就好了?他身上被打得那么惨,腿都动不了,也能养好?你不会也要用补药糊弄我吧?”
院判:“哪里敢。我先开个方子,李将军若不信,尽可去问旁人。”
李乐训:“那他什么时候能醒?”
院判:“这……没有定数。”
李乐训知道自己不通医术,再指手画脚就是添乱,便不再闹了:“行,那我在旁边等他醒,不耽误你治。你要煎药施针,我都可以帮忙。”
她才不是担心徐徵!
她是有话要对他说!若是徐徵不快快醒来听她讲,一肚子的话都要憋坏了!
就算他醒不过来,那她要做第一个看他断气的人,叫他下了黄泉还要招人笑话!
她统率万军,连破青人几座城池,无论在哪里,都称得上是骁勇善战的大将而仅为了担心徐徵安危,就在他床头守着,传出去岂非叫人笑掉大牙?
*
当天夜里,徐徵发起高热,人仍然昏着,嘴里却开始嘟嘟囔囔地说些糊涂话,急得李乐训团团转。
又是重请太医院判多带几人来看诊,又是给他灌药擦身,助他发汗祛热,忙得像只陀螺,直到他退热后才停。
也当真一直守着他,没怎么合眼。
一直折腾到次日午后,徐徵才终于醒来。
视线里模模糊糊是一只系着白麻布的胳膊。
是李乐训守得太困,把脑袋埋在双臂之中,趴在一旁睡着了。
这姿势她睡得别扭,故而不太踏实,徐徵稍动一动,就叫她猛地惊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