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太公素来把她当作不正经的妖女,磨磨蹭蹭不愿露面。
李乐训只得请求门房多通传一次:“这位大哥,就说是徐相公托我来的,带了徐相公的口信。”
门房去了,留下李乐训与闻成站在门口干等。
“闻将军,你可曾见过徐家二老?”李乐训怕闻成无聊,便好心关照道。
闻成:“不曾,末将只是有所耳闻……且都是不足为信的琐碎事。”
李乐训一听,就乐了:“是不是说徐太公性情古怪刁钻,不好伺候?”
闻成迟疑:“这……”
李乐训又笑:“这有什么?莫非闻将军受徐徵淫威日久,不敢嚼他口舌?没事没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坏话都是我说的,你只是不慎听入了耳。不过那位太公,确实对我有些偏见。到时见到人,你只需保持你的君子风度,他便会对你亲亲热热,只冲着我撒气。除了他儿子徐徵,但凡旁人身上沾一丝丝文气,都会颇受他喜爱。”
她与闻成曾有过几面之缘,欣赏他行事沉稳,故而自来熟地聊开了。
其实,无论遇到谁,只要说话做事有礼貌,她都乐意主动搭话。
唯一的例外却是徐徵她第一次见他就不顺眼,认定了他是在装腔作势,端严的姿态,再配上他秀丽的容貌,不是嘲讽她,还能是什么?
竟与徐太公十足相似。
当然,徐太公只是爱之深,责之切。
一听李乐训说,她带了徐徵的口信,连忙变了姿态,叫家丁将人迎进来。
甚至还难得地为她上了茶茶是今年的新茶,他亲自去高潭的茶园里找庄户人收的。徐太公年纪大了,闲极无聊,最爱四处寻摸山野珍奇,好作附庸风雅之用。
李乐训少时,家中父母也有同样的爱好。
可惜双亲早逝,她也早长歪了,与徐太公没有一丝共鸣。
只会顶着徐太公谴责的目光,抄起精巧的茶杯,一饮而尽:
“这位是闻成将军,徐徵的得力干将,也算他半个高足。徐徵在临康事务繁忙,官家念他抗青有功,便委以重任,不日或将从临康东面,长驱入北境。故而,他叫来闻成将军帮忙。闻成将军日后将暂行高潭诸务,当然也会代徐徵照顾你们。”
有了李乐训对比,再观闻成,品茗闻香,一举一动,风度翩翩,莫不文雅。
徐太公不禁对他印象大好:“那便劳烦闻成将军了。”
既不责怪李乐训糟蹋他的好茶,也不骂她妖女,甚至留他们二人在家用饭。
李乐训自然不会拒绝。
席间,李乐训主动举杯:“徐太公,我敬你一杯。”
徐太公虽不解她何意,但也提着杯子由她敬。
“青国商人一事,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会太公了。太公救国之心拳拳,刚直不失屈伸,勇毅不失谋断,小辈敬服。我这杯薄酒,算作是给太公的赔罪,太公随意。”
李乐训道。将杯中酒饮尽,对徐太公亮了亮杯底。
青国商人那件事,过去几月,此刻道歉,显得既晚,有有些不合时宜。
但李乐训还是说了出来。
徐太公被她敬得先是一愣,而后冷哼一声:“哼!我可受不起你这妖女的的大礼。”
却也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更学着李乐训的模样,也亮了亮杯底。
自这杯之后,徐太公竟开怀畅饮起来。
多数时候拉着闻成陪喝,偶尔也和李乐训碰杯。
两位宾客还未如何,他自己却把自己灌倒了,趴在闻成的背上,非要与他论清天下大势,不然不放他走。
闻成在徐徵手下,日日见他冷脸,早习惯谨言慎行,何况身边还坐着个利益相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