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月色透亮,城门下钥许久骤然?有人扣响城门。

“砰砰砰砰”

催命符一般响在这幽邃夜色当中?,夜扣城门罪当枭首,崔福双目圆瞪紧紧攥住手?中?配剑,他虽是区区一介小吏却也担了一城平安更何况是王城,刚想看看是哪里来的混账敢如此蛮横,身旁一道修长的身躯堵在了他面?前。

“打开城门”

声音沉闷嘶哑带着从睡梦中?醒来的倦怠,来者是新?调任来的文伯侯幼子,明眼人都?晓得不过是过来混个资历罢了,崔福脸色震了一下:“将军这”

不合规矩,当年?圣太祖爷定下的守城规矩,非加急文书其他人哪怕是皇族子弟亦不可夜开城门。

新?调令而来的卫尉统领乃是世家子弟袭爵,是否并?不精通守城谕令......

崔福心里心思?翻转,卫尉统领不知何时已经调转过头一双浑浊的眼冷冷看着他。

崔福顿时浑身一颤,不知怎的想到的是自?己家里刚刚两岁的娃儿,老娘上年?里生了一场大病,背了一屁股的债,好不容易今年?还?清了,还?指望这这个月的俸禄发下来给?娃好好补一补,两岁大的娃了连站都?站不稳......

说?到底什么太祖爷的圣旨,太祖爷能管得到现在?能管得到他家里能不能吃上口肉吗?

他张开的嘴巴紧紧闭合上了,低声应话,高高扬起手?,城门在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打开了。

户部说?是每年?都?拨了银子修缮城墙城门,其实不过就是刷了一层新?漆,成?箱成?箱白花花的银子,谁知道都?进了谁的钱袋子里呢?

崔福漫无目的的想着,城门刚开一匹快马就冲进了城内,那是一匹高大彪悍的红马,体格精壮,四肢矫健,不像京中?贵胄的花架子,倒有几分战场上的肃杀之气。

在昏暗的夜色里崔福勉强认出?来那似乎是燕家?

哪怕不过是个守城门的小吏崔福心中?也不由得一震,崔乃国姓,往上数个三代崔福也能跟皇亲沾亲带故那么一点,不然?也不能捞到守城门的差事,只是他性格刚正在这职位上没有捞到什么油水,反而家中?数度遭难。

隐隐的他似乎听见?远处河流上传来渺远的歌声,同踢踏的马蹄声一同远去。

后梁纸醉金迷,虽有科举但官僚多以家世取第,淮水河上的花船随波而流,婉转莺啼日?夜不休,这样繁华的盛景不知还?能续到何时。

崔福怔怔望着,忽而觉得这无际的黑暗好像压了下来,压的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哪怕整个朝廷都?腐败糜烂,之所以能够维持今日?的安稳是因为燕家在外南北带兵巩固边防,而今日?连燕家也

燕伯郦是从侧门进的宰相府,未有召令私自?从边境回京乃是重罪,若是为人发现不仅是她要获罪更会牵连本就风雨飘摇的燕家,当今陛下对外一惯是能忍则忍,对内则不然?。

她跟随仆从一路往前,穿过雕花回廊忽而见?到一丛又一丛的花圃,正是一丛丛开的正艳的牡丹,花型宽厚,高洁端庄,仪态万千,哪怕在深夜里也夺人眼目。

持灯在前的仆丛大概是家生子身上略有两分得色,伸手?权作介绍道:“我家大人甚爱牡丹,陛下特许在府内引来温泉提前催开。”

燕伯郦露出?感慨的神色略弯嘴角:“下官常年?在边关苦寒之地未曾见?过这样的景色,见?笑了。”

家仆又是笑笑:“主人还?在等候,大人还?是先请移步吧。”

燕伯郦连道自?然?,又穿花拂柳一番终于抵达了书房,这书房矗立于一面?湖泊之上,连廊立于水中?,三月的夜寒风吹拂,隐隐可见?高楼耸立湖水中?央。

在连廊下燕伯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