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与噩梦中那男人的很像,沉冷到让人几乎听不出任何情绪,可仔细去辨,还是有不同之处的,比如此刻,他说这番话时,语气?明显不如梦里的那般强硬。
晏翊略微沉吟,再度沉缓出声,“初升晓日穿云涛,万缕金芒映九尘。夫子觉得这般如何?”
“妙哉,妙哉。”杨歙自然又是一番夸赞。
这几月以来,他已经彻底不信那传闻所言,陈华一开始也有担忧,但?几日相处下来,也慢慢觉得这靖安王看似冰冷,实?则并?无唐突之举。
这不,权倾朝野的靖安王,肯自降身份与杨家的女儿作诗,又为了她改了自己的诗句,性子明明这般随和,哪里狠绝,又哪里乖戾了?
就连院内的婢女也觉得,这般俊美的容貌,再加上手?中权势与那尊贵的身份,怕不是旁人羡慕嫉妒之下,才会故意传出那般惊悚的谣言来。
唯独只有杨心?仪,始终不敢朝晏翊看去一眼。
“臣妇见过王爷。”陈华扶着杨心?仪,垂眸朝晏翊屈腿行礼。
杨心?仪也是随着母亲一道行礼,“臣女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晏翊朝着二人虚虚抬手?,这才光明正大将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
不似夜里透过床帐看她那般,此刻的她就端立在他眼前,与前世的那道身影相似,却又不完全一致。
他们?头次相遇时,她已是十九的年华,比此刻刚至及笄的杨心?仪年长了几岁,那时的她比现在高一些?,身子骨已是彻底张开。
且还有这眉宇间的神色,也是有着极为明显的不同。
想她那时哪怕再是端着一副小?意温存的模样,神色中的那股坚毅与冷然也是无法尽数掩盖。
“身子可好多?了?”他看似随意般轻声询问。
杨心?仪心?头又是莫名一紧,她深吸一口气?,强压住心?头那翻涌的惧意,故作镇定?地朝面前之人福了福身,语气?平淡道:“回王爷,臣女已无大碍。”
晏翊颔首,目光从她身上缓缓移开,又对?杨歙道:“既如此,孤便?先回去了,明日再去竹林寻夫子。”
院内之人皆俯下身垂首,待晏翊走出院子,身影彻底消失在了廊道那头,众人才起身松了口气?。
三?人回到屋中,陈华先责怪起杨歙来,说他不该将王爷带到梧悦居。
杨歙与妻子解释,一得了女儿能走路的消息,他便?心?急地寻来看望,“王爷当?时也在场,并?没有要跟着过来,只是顺道回他院里休息罢了……”
晏翊的院子就在梧悦居旁边,每次都会从廊道上路过院口,方才便?是如此,只是没想到杨心仪那陡然说出的“畜生”二字,让晏翊顿住了脚步。
夫妻两人说话时,杨心?仪始终没有出声,她坐在椅子上,朝着窗外看去,思绪时而飘去梦境,时而又会飘回。
也不知?过去多?久,杨歙终是意识到女儿不大对?劲,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心?仪?这是怎么?了?”
杨心?仪回过神来,看向身侧的父亲,“无事。”
“怎就无事呢?”从前的女儿总是喜欢寻他说过,几乎日日都泡在竹林里,如今自她醒来之后,便?时常这般不言不语,“可是又在想那噩梦的事?”
杨歙知?道杨心?仪之前昏沉之时会做噩梦,却不知?到底梦到了何事。
杨心?仪犹豫片刻,还是不欲去说,她摇了摇头,岔开话题,“父亲可帮我想好了字?”
在举行及笄礼的那日,出身于书香门第的家族通常会给女儿赐字,杨家自然也会如此。
“无忧。”杨歙笑着望向女儿,“这二字如何,可喜欢?”
简单明了,一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