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跪在书案前,提笔正在写着什么,身后的发髻被人一把抽开,那墨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她似乎还未来及反应,便被人大掌用力按在了书案上,脸颊沾着还未干透的墨迹。
那画面里,她脸是侧着压在书案上的,眼角的余光能看?到身后之人的半边身影,却是看?不清他的面容。
杨心?仪合上眼,逼自己去回忆那人身形与?模样。
可不管如何去想,皆只是能看?到他阔阔的半边身影,与?那十分结实强壮的一只手臂。
他衣摆已是撩开,将她的墨发紧紧握在掌中。
“心?仪,你怎么了?”
杨昭的声?音猛然在耳旁响起。
杨心?仪恍然睁开了眼,脸颊从耳根不知何时已是红到烫手。
“是起了高热吗?可要我将卢太医请来?”杨昭一面关切询问,一面抬手要在她额上试温。
杨心?仪慌忙朝后躲去,“不不不,不必,我……就是有些闷,你……你去忙的你,不必陪着我了……”
杨昭心?里觉得奇怪,但?也没再?追问,他站起身,正要离开前,又想起一事?来,“待你的及笄礼后,父亲还要办场答谢宴。”
“谢谁?”杨心?仪顺口问出,不等杨昭回答就已是猜出了答案,“谢晏翊……”
“啧!”杨昭赶忙上前两步,朝她挤眼,“你怎能直呼王爷名讳呢?”
杨心?仪也不知怎地,方才一着急竟脱口而出了那靖安王的名讳。
她也是心?里惊了一下,连忙掩住了唇。
杨昭再?次提醒她道:“待你日后身体恢复了,父亲定?是要带着你亲自去王爷面前谢恩的,你别管从前那些传闻,到时在王爷面前,定?要恭恭敬敬,莫要失了礼数。”
杨心?仪未曾见过靖安王,可莫名那脑中出现了一个男人的宽阔身影。
他未着衣衫,泡在温泉池中,用那阴沉的眼神幽幽地朝她望来。
“杨心?仪。”
他冰冷的声?音穿过面前氤氲水雾,沉哑地朝她出声?。
“过来。”
杨心?仪又是一个激灵,回过神来,所幸杨昭已经离开,这?小屋里只她一人。
她拉起被子盖在那通红的脸颊上,又想将那人模样记起,又害怕自己记起。
总归,她觉得哪里都透着古怪,尤其那靖安王最是古怪,偏她周围的人却是满口都在夸赞他。
杨心?仪在心?中有了决断,不管那噩梦中人是可是靖安王,都与?她无关,梦就是梦,做不得数。
待那靖安王离开之后,日子照常过便是,反正他又不可能一辈子赖在杨家。
即便到了洛阳,他不也得回那兖州的封地去。
这?般想着,杨心?仪长?出一口气,心?里又再?度踏实下来。
却没曾想,三日后的一个午后,她好不容易可以下地走路,被母亲搀扶到了院中晒太阳,正是惬意之时,一个莫名熟悉的身影闯入了她的视线。
“畜生。”
惊惧与?慌乱中,杨心?仪也不知自己到底怎么了,竟下意识朝着靖安王唤了这?样一个词。
番外五 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
杨歙原本正在与晏翊在竹林议事, 得知?杨心?仪已能下地走路,当?即便?欣喜的要来看女儿。
结果他刚从廊上下来,还未走进院子, 就听到女儿朝他喊了一声“畜生”。
杨歙瞬间停住脚步, 整个人都是一副愣住模样,“你?……你?说什么??”
杨心?仪想要解释,她方才那两个字并?非是对?父亲说的,可余光扫到父亲身后那高大的身影时, 她便?意识到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