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利链接,她甚至觉得有些事?得顺序也是前后颠倒的,就好似有人撞坏了脑袋,记忆发生了错乱一样。
但?在这?片混乱中,让她印象最深刻也最痛的画面,便是父亲被斩首,杨家全族死在荒山上,只她一人浑身是血的站在那片尸首之上。
再?下来,便是她穿着破破烂烂,手中高举着满是鲜血与?肉泥的石块,走进了人群中。
后来,她听见有人唤她蕙娘,她记不得那人模样,只记得她们?似是痴缠在床帐中,可一转眼,一个人头便落在了脚边。
一个沉冷到令人胆颤的声?音在问她,“可要下去陪他?”
而她朝着那人求饶时,竟自称为妾,她向他求饶,还自认错处。
梦里不觉异样,可醒来后她在回想起此处,心?里便不由冷嗤,她才不会与?人当?妾,便是此生不嫁也无妨。
再?说那阴沉之人,面对她的苦苦哀求,似乎不为所动?,声?音依旧冰冷的问她,“是何人的妾?”
梦中她回道:“是王爷的。”
王爷?
杨心?仪喝下唇边汤药,又在恍然间想起了一个画面。
在某处山林里,一身影高大的男人紧握着她的手臂不放,她又急又惧地朝那人喊,“你护不住我!我此生跟定?靖安王了,只有王爷才能护我!”
王爷?靖安王?
最后那一口苦涩的药汁含在口中,杨心?仪迟迟难以下咽。
难道砍了那人头颅,且扬言要她去陪之人,正是这?靖安王?
可若是他这?般可恶,在林中她为何又要说靖安王才能护她的这?般言论?
杨心?仪只觉头痛,且不知为何,一想到靖安王这?三字,内心?便会涌出一阵恐惧。
正在出神之时,陈华拿了蜜饯塞进了她的口中,望着女儿消瘦的脸颊,忍不住又红了眼,“别想那般多了,万事?有我与?你父亲呢,好孩子……你先将身子养好才是要事?。”
口中的甜蜜让她思?绪瞬间抽回,她朝母亲笑着点了点头。
陈华这?一月以来,也一直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如今女儿已是醒来,后续还有太医在府中帮忙调理身体,她总算是能安下心?来。
待天色沉下,她才离开了梧悦居,回到了主院。
夫妻俩终是有了单独相处的时间,陈华那眼泪如决堤洪水,不住朝外涌出,杨歙将她揽在怀中,两人坐在那榻边,许久都未曾说话,只有陈华的痛哭声?,还有时不时杨歙带着几分哽咽的吸气声?。
入夜,杨歙宽衣时,陈华一面掩住那发颤的唇瓣,一面用手轻抚着那后背上已是结痂的道道伤痕。
陈华不敢将圣上说出,只抽泣道:“这?……这?未免也太狠绝了……”
杨歙长?出一口气,转身握住了陈华的手,朝她低声?道:“旁人皆贺我官升大司马一职,日后入了洛阳便是圣上左膀右臂,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