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在陈华耳旁,声?音压得更低,“伴君如伴虎,圣上并非当?真赏识于我,而是将我按在京中……”
后话不言而喻,陈华顿时瞪大了眼,“这?、这?可能推拒?”
他们?杨家不求富贵,只求一个安稳,陈华心?里已是再?也经不起风浪了。
杨歙摇头低道:“圣上前脚下令,我后脚若是辞官,便是在驳天子脸面,这?安能可行?”
“那杨家可如何是好啊?”陈华说着,又要落泪。
杨歙将她抱住,摩挲着妻子的后背,怅然道:“公道自在人心?,杨家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两口子直到后半夜才入睡。
与?他们?一样的还有杨心?仪,许是沉睡了太久,她今日醒来之后,身子虽说无力,却不曾觉得困倦。
她躺在床榻上,不住地劝说自己莫要再?想那噩梦。
梦便是梦,是假的,做不得数。
杨心?仪迫自己合上眼,口中喃喃地背起礼记,可背着背着,她又将眼皮撩开,她记得在那噩梦中,似有人也勒令她跪在地上背礼记?
那人是谁?
杨心?仪用力闭眼,摇头自语,“子不语怪力乱神,不要再?想了……踏实睡觉便是……”
杨心?仪不知这?般反复多少次,终是在天亮前沉沉睡去。
静谧的小屋里,轻薄的纱帐微微晃动?,高大的身影隔着那层薄纱借着幽兰月光朝她望去。
他没有再?朝她靠近,也没有掀开那床帐,只静静地站在那里。
杨心?仪。
他动?了动?唇,并未出声?。
可床榻上的人还是忽然蹙了蹙眉,她哼咛了一声?,抬起眼朝帐外看?去。
幽暗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只不知是何处来的微风,让那纱帐在轻轻晃动?。
她怔了怔神,又合眼睡了过去。
往后这?段日子,晨起天一亮,卢太医便会来到梧悦居帮杨心?仪施针,到了晚膳之后,他还是会再?来一趟。
为了方便太医随时过来诊治,晏翊被安排在了梧悦居附近的一处院子里。
这?还是他主动?与?杨歙提出的,杨歙除了感激,自是说不出旁的话来。
杨心?仪得知时,心?头又是莫名一颤,但?她已是学会在父母面前掩住情绪,毕竟在他们?眼中,靖安王不是坏人,是那救杨家于水火的恩人。
就连杨昭如今提及靖安王时,眼里都已看?不出半分防备与?警惕,而是一脸钦佩与?艳羡。
“你不知道,那靖安王只是看?着有些阴沉可怖,实则他并非如传闻中那般乖戾。”
几日过后,杨心?仪已是能够自行坐起身来,可腿脚还是无力,下不得地。
她听杨昭这?般夸赞靖安王,便觉得心?头发堵。
见她垂着眼不说话,杨昭便继续与?她道,这?些时日他与?靖安王一处时发生了何事?。
晨起天还未亮,晏翊便会起身在院中习武,头一日便差人去寻杨昭,想到父亲的叮嘱,杨昭便连忙起身来到了晏翊面前。
“你也知道的,我何时会舞刀弄剑,光是匕首我挥动?几下都会觉得手酸,更别提王爷给我的剑,我拎起来便会歪歪扭扭一直晃悠……”
头一次时,杨昭会害怕,怕那靖安王训斥他,嫌他蠢笨无力,可那日的靖安王面色虽沉,却并未呵斥他,反而待他还极为耐心?,反复提醒他该如何发力。
“要用身上的力道,而非腕力。”杨心?仪脱口而出。
杨昭愣了一下,问她,“你如何知道的?”
杨心?仪也蓦地愣住,她眉心?越蹙越深,最后深吸一口气道:“我也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