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夫人这是悲恸过度,又三日未进滴水,气血两亏所致,需得好生静养,万不可再受刺激。”
单君临眉头紧锁,目光扫过床榻上苍白如纸的人儿,心头莫名一刺。
他挥退众人,独坐床畔凝视许久,终是起身离去。
房门关上的刹那,殷风絮紧闭的眼角滑下两行清泪。
“吱呀”
“表嫂这是哭给谁看呢?”
“你那忠心的丫头,临死前还喊着‘小姐’快跑呢。”
“你!”
“我怎么了?”
玉娆俯身凑近,红唇几乎贴上她耳垂。
“是我让行刑的婆子往死里打,也是我告诉她你快不行了......”
她突然掐住殷风絮下巴,“你猜她咽气前,手里攥着什么?”
殷风絮浑身发抖,喉间涌上腥甜。
“是你送她的破香囊!”
玉娆突然扬手,一个染血的荷包砸在锦被上,“贱婢就是贱婢,到死都惦记着主子。”
“畜牲!”
殷风絮挣扎起身,却因虚弱重重跌回枕上。
烫伤的皮肤摩擦锦被,疼得她眼前发黑。
玉娆冷笑端起药碗:“表哥让我看着你喝药。”
碗中药汁翻滚着热气,“来,我喂你。”
“滚开!”
殷风絮别过脸,却被狠狠掐住两颊。
滚烫药汁灌入口中,她拼命挣扎,药汁泼洒在脖颈、前襟,瞬间烫出片片红痕。
“呀,不小心手滑了。”
玉娆故作惊慌地松开手,看着殷风絮痛苦蜷缩,满意地整理裙摆离去。
暮色渐沉时,单君临在书房莫名烦躁。
案前公文字字模糊,总浮现那双含恨的眼。
他忽然起身:“去城西买桂花糖蒸酥酪来。”
当单君临捧着还冒热气的点心推开房门,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
烛光下,殷风絮衣衫凌乱,裸露的肌肤上满是水泡,有些已经破裂渗血。
她双目紧闭,唇边挂着血丝。
“来人!”单君临暴怒的吼声震得梁上灰尘簌簌落下,“谁干的?!”
满院仆妇跪了一地,板子声此起彼伏。
直到三更天,他才握着殷风絮冰凉的手等到她转醒。
“风絮......”
他声音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小心扶起她,“疼不疼?”
殷风絮空洞的目光掠过他手中点心,忽然笑了:“这话,不该问你的好表妹么?”
恰在此时,玉娆提着裙摆匆匆赶来。
“表哥!我听说......”
“玉娆,”
单君临声音骤冷,“是你做的?”
“我、我冤枉啊!”
玉娆泪如雨下,“表嫂不喜我便罢了,怎能如此污蔑?您是知道我的,连蚂蚁都不忍踩死。”
单君临神色渐缓。
是啊,玉娆素来柔弱,而殷风絮仍是主母,下人怎敢如此放肆?除非......
是殷风絮故意卖惨,想博取他的同情?
为了栽赃给玉娆,她可真是费尽心思!
“好了,风絮,你既受了伤,就好生养着,别再出什么幺蛾子!”
“玉娆,你和我出去,让风絮养伤。”
第六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