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青萝瞳孔骤缩。
身后人粗暴地扳过她的脸,逼她望向佛堂外那辆华贵的马车。
“看清楚了,你那位好夫君正抱着要你性命的女人。冤有头债有主,我也只是拿钱办事而已。”
日光透过残破的窗户斜照进来,映着佛堂里飘浮的尘埃。
冰冷的刀刃贴上脖颈时,陆青萝却感觉不到疼。
她怔怔望着马车里沈砚深将许婉紧紧搂在怀中,声音里满是心疼。
“别怕,我这就带你回家。”
斑驳的佛像依然低眉浅笑。
而陆青萝又一次,被他遗忘在这佛堂里。
“时辰到了,该送你上路了。”
山匪掐着她的后颈,拖过佛堂斑驳的地砖。
陆青萝的后背在粗粝的地面上磨出血痕,可这点疼,哪及得上心头万分之一。
泪水混着香灰掉在地上。
她张了张嘴,“骗......“字还未出口,冰冷的刀锋已划过咽喉。
那个方才还在温柔安抚许婉的人,此刻竟状若疯魔地冲进佛堂。
沈砚深染血的手徒劳地抓向空中,却只接到一片经幡。
陆青萝最后看见的,是佛像悲悯的微笑。
和那人猩红眼底为她泛起的水光。
◇ 第十一章
几日后,陆青萝身着淡紫色锦缎华服踏入宰相府正厅。
她盈盈下拜,向端坐主位的父母行礼。
“父亲、母亲,女儿回来了。”
......
破败的佛堂外,山匪沙哑的笑声在风中格外刺耳。
沈砚深怔怔望着佛堂内空荡荡的蒲团,一双手突然从身后死死抱住他的腰。
“砚深别进去!”
“那群山匪不过是图财,绝不会伤及陆青萝性命!你现在贸然进去,只会打草惊蛇!我们先回府,请官兵围剿,才能确保大家的平安啊!”
许婉死死拽住沈砚深的衣袖。
她哭得浑身发颤,可低垂的眉眼间却闪过一丝冷意。
陆青萝必须死。
只有陆青萝彻底消失,沈砚深的心才会真正属于她。
这些时日,她费尽心机才让陆青萝落入山匪之手,若此刻功亏一篑,她岂能甘心?
快了......只要再拖住他片刻,陆青萝就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许婉的泪水浸透他胸前的衣料。
沈砚深胸口莫名发闷,竟分不清这阵钝痛为谁而起。
直到冷风卷着残破的经幡,拂过面颊,他才如梦初醒,轻吻怀中人额头。
“别怕,你先回马车,我去找陆青萝,她还在山匪手上。”
“不行!”
许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节发白地攥住他衣袖。
“我肚子好疼,孩子会不会没了啊!”
她裙摆晕染开的血迹刺得沈砚深瞳孔骤缩。
他再顾不得其他,抱起她冲向马车时,佛堂腐朽的门楣轰然倒塌。
胸腔里像是被人硬生生剜去一块,空落落的疼。
回到沈府时,便令府中下人报官。
许婉哭得脱了力,哄她入睡之后,才发觉指尖竟在发抖。
三日后,院外终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小厮捧着件染血的藕荷色衫子来复命。
“小的带人搜遍荒寺,只找到这个。但...”
“但什么?”
“附近猎户说,曾看见一只吊睛白额虎叼着夫人的衣角往后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