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如胜吓得立马噤声。
他之前学记账时,被沈璎折腾得死去活来,可到底没有学好,被沈璎骂完又被郑大人接着骂。兴许是留下的阴影太大,他格外害怕沈璎。怕归怕,张如胜却不得不承认沈璎这黄毛丫头关键时候挺靠谱,起码被她骂了之后,张如胜心里安心多了。
他知道自己不中用,也不敢再触沈璎的霉头,默默退到旁边,只求别做了绊脚石。
外有魏平挡着,内里有沈璎跟王绰坐镇,永宁县县衙这场风波很快便得以平息,差役们也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儿,华观复跟丁鲤两个甚至还被推出去上课了,一切如常。
其他几个县可就没有这份好运气了。
自来县衙都是县令做主,县令不在便听县丞的。这两人一走,一时又有朝廷的人过来搜查,几处县衙都被闹得人仰马翻。
先不说究竟有没有查到什么罪证,单是旧年的账本被翻出来问上几句,都足够官吏们喝一壶的了。这些个陈年旧账谁能说得清?谁又能想的到,这种东西还会被翻上来继续查的一日?不是说犯事儿的是刘太守吗,怎么连他们这边也不得安生?
快要到州衙的裴杼万没想到还有这一出,自进城后,裴杼一直在四处观察。想必这回朝廷官员是下了大力气的,整个幽州风声鹤唳,连街上闲逛的富人都少了许多,不知是被抓还是躲风头去了。等到了之前杨夫人说的那家古董铺子前时,此处也被贴上了封条。
郑兴成还在旁边嘟囔呢:“连这地方都被封了。”
裴杼无奈摇头,看来郑大人也是送过不少礼的,否则也不会知道这等不干净的地方了。
一时到了州衙,相邻几个县城的县令、县丞们都已经到了,正焦急地分坐两侧,边上还有众多监视的小吏。他们虽一早就来了,但却不敢寒暄,甚至连对个眼色都不大敢,生怕被人惦记上,回头专门查他们。
裴杼过来时却十分洒脱地往椅子上一坐,熟门熟路地给自己斟了一杯茶,又问道:“不知邓侍郎几时才能派人来审?”
边上的差役道:“诸位大人稍安勿躁,待会儿就轮到诸位了。”
文县令跟吴县令对视一眼,这话说的,可真是叫人心慌。
里头的进展并不顺利,邓侍郎与几位监察御史查了这么久,刘岱贪污受贿的证据是一查一个准,甚至他府里还背着两条人命官司,光看这两点就已经够定他死罪了。但刘岱坚决不承认自己叛国,称这一切都是杜良川跟永宁县一干人等为了拉他下水蓄意诬告。
那两人是否参与,邓侍郎不好说,但是这封信的确是真的,他们对比过宝日金生父达努之前呈过来的那封国书字迹,确实一模一样。追着这封信的来由一查,送信之人来自东胡,还跟王廷关系匪浅。
口供可以说谎,证物却不会。可即便邓侍郎已经告知此事,刘岱仍然称自己被算计,用刑之后也不承认。
陛下最关心的便是叛国一事了,为了彻查清楚,邓侍郎才让人将几位县令都带过来分开审问,等到审得差不多了后,又将裴杼、郑兴成外加杜良川领到了跟前。
刘岱看到杜良川便破口大骂。昨日他被抓时,便得知是杜良川害的自己。他至今仍想不通,杜良川为何会下这么重的手?他待杜良川不薄,从前得了那么多好处都没忘给杜良川分,结果这人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对他恩将仇报,毁了他的前途。叛国的罪名一旦坐实,他哪里还有活路?
杜侍郎赶紧放人抽了一下刘岱的嘴巴。
刘岱被迫住嘴,他也知道自己这回凶多吉少,如今只能豁出去了,尽力多拉下水几个。
刘岱反手告了杜良川贪污。
杜良川并不着急,毕竟他在此之前已经被查过了,被他留下来的那么点小罪证都是无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