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不认识,却也对你爱鸟之名有所耳闻。”谢燮陵垂头,伸手到那只活跃于程萧疏腿上的小麻雀,不知是他亲和还是有别的法子,那只麻雀果然轻俏地跳上谢燮陵的掌心。
他稍稍逗留。
二人信步于拒霜花林中行走许久,应亦骛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赏花时眉间郁气渐渐散去,忽然道:“先前与你谈到老庄,有些悲切,但我细想过后,发觉其实我非泽雉,从前亦不在樊笼中。”
褚语海有些意外于他的突然,面色不解,应亦骛却是豁然开朗,不再多言:“我们上楼去?不要叫他们久等了。”
可快乐并未到来太久,只一上楼,应亦骛便瞧见了自己不愿见到的人,谢燮陵在众人中央,众星拱月,正提笔作诗,他每每落笔,便引来数声赞叹,待一首《任东风》写成,满堂喝彩,无不惊叹。
待众人的赞赏声都如潮水般渐渐褪去,只余静静品析之意时,一道突兀的掌声却经久不散,不知从何处而来,盘旋在众人耳畔,其实有些令人生烦。
应亦骛同周围人一般环顾四周,依旧未见其人,直到谢燮陵仰头笑着唤:“表哥”,他才将目光一并移去。只见程萧疏坐于梁上,居高临下地俯视众人,明明做“梁上人”算作十分不雅,可应亦骛此时竟只觉得他潇洒英朗,俊挺非凡。
程萧疏停了击掌,笑道:“谢燮陵,写得很好啊。”
他的夸赞过于朴实童真,不比先前任意一句美好,可就是这样一句话却让谢燮陵面露微笑:“表哥说我写得好,那我就当真咯。”
他这句话好亲昵,细想可以品味到情人间的揶揄,应亦骛不自觉紧张地盯着程萧疏的神色,却见他并未露出冷脸,且还回以一笑,而后从梁上轻轻松松一跃而下,“其实我不识字,更读不懂诗中意味,但既然旁人都说你写得好,那定然不会差。”
谢燮陵自人群中走出,独独停在他面前,话中密切已然十分明显:“表哥嘴真笨……我教表哥说话吧?”
“我母亲说我不用学这些。”程萧疏不以为意:“不过你要是想吃苏娘做的玉露团,我带你,走不走?”
“自然要去。”其实不必再多言,谢燮陵回头向众人歉意一笑,他神色中的甜蜜刺眼,应亦骛连忙低下头,心中五味杂陈,更生怕他注意到自己。先前已经狼狈不堪了,方才还要到何等模样才足以明确失败?
可不等他回神,身旁的褚语海却先朗声开口:“早听说平康坊中苏娘所做玉露团是一绝,可惜美味难求,恰逢今日赏花雅事,不若请程五公子暂时割爱,以玉露团做彩头请在座诸位斗诗?”
程萧疏并不回答,只看向谢燮陵,他倒也自负才学,毫不畏惧,更不太愿错失这个在豳都文人中扬名的机会:“那就请表哥割爱了?”
“随意。”程萧疏找了个案坐下,道:“反正带上四姐,玉露团天天都能吃到。”
众人一时跃跃欲试,皆在言谈,应亦骛却在嘈杂人声中想到条毫不相关的。
原来程萧疏喜欢吃玉露团吗?
……可他却从来不知道,从前也未关心过。
他的落寞自然被褚语海看了个一清二楚,出口提醒:“应兄。”
应亦骛抬眼回神,隔着重重人影,正好对上谢燮陵略带打量的目光,而后对方便移开那双好看的眼,道:“其实斗诗一时也难分上下,只怕赶去平康坊时苏娘都不愿见人了,不若大家各撷一朵拒霜,再写一篇咏拒霜置于内室,最终得花最多之人胜之,再将今日诗文整理成集赠予诸位,以娱今日之乐,如何?”
他的提议有一番雅趣,又许了诗集一说,再加上程五“新欢旧爱”在此,实在有得乐子看,在座文人中更不乏爱看趣事的人,故而只叫众人即便心知是为他或应亦骛铺垫声名也愿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