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疏已然陪这个小侄子玩了一早上的投壶,再度三支全中后,他伸手朝程赤寰索要:“你输了。”

程赤寰拿了一枚金叶子给他,拉着程萧疏:“五叔,继续玩。”

程萧疏掂了掂手上赢下的一堆金叶子,一撒全赏给了院中的下人,扭头:“不玩了,你太差劲。”

“五叔!”程赤寰时无话,他不想同不喜欢的人唱《采荇》,难道不成?只得说:“《青岚》更好听啊。”

可这蛇今夜是打算犟到底了,固执得令人头疼:“我不管好不好听,就要听《采荇》,别的都不要。”

应亦骛那点本就稀少的温柔只在此刻顿时灰飞烟灭,一不做二不休刚踏入屋内的人:“三哥怎么成黑鬼了?说要带我去天守节,又耍赖?”

他语气如常,是在兄弟姐妹中间霸道惯了的,但听着就是哪哪都不对劲,程萧年的步子也顿在原处。

这期间程萧疏扫视一遍屋内布置,神情看着有些迷惘,李清妙总算回过神来,将他摁下:“你好好躺着,乱动做什么?”

程萧疏不愿,只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终于问:“现在不是新昌七年么?”

他说话的同时,应亦骛心下也一紧。

新昌七年,可不就是他在天守节第一次见到这人的那年?他表现如此异常,又问是否是新昌七年,莫非他……

偏偏这时程萧疏抬起眼,刚好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应亦骛,脸上那点对待亲人时独有的温和瞬间退去,转而变成那副令人讨厌的不可一世的模样,冷漠到恍若素不相识般:“你是谁?”

第三十七章:

程萧疏被御医判断脑内有淤血,记忆应当是回到了幼时,李清妙心疼不已,可全然拿这个倒退了八年的幼子全然没法。

应亦骛却是巴不得他将自己忘得一干二净,偏偏心中那样欢喜,却还要装作平静模样。

但不想还是没逃过被盘问的命,御医退下后,程萧疏审视般盯着他看了会儿,问:“所以他究竟是谁?”

他家中人皆是无言以对,从不曾想过他心心念念如痴如狂都要娶回来的人眼下被忘了个一干二净。

最终还是程萧昕先柔声道:“这是你夫婿,他叫亦骛。”又在他掌心里写下应亦骛的名字:“小蜧可记住了?”

程萧疏却是小孩做派,当即摇头道:“不学写字。”直叫众人都忍俊不禁。

唯有应亦骛心情复一身都被雨淋湿透了,应亦骛看不清他的神色,但相比好不到哪儿去。

他不是走了吗?他为什么会忽然回来?应亦骛仓促从枕下摸出一直未曾拿走的匕首,直直对向程萧疏:“你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