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亦骛显然是很想推开他的,可惜一只手被迫与他十指相扣,一只手则不得不攀住他的肩做支撑,如此才能安睡般。程萧疏好开心。

可在他准备松手放应亦骛好好睡觉时,手臂却忽然触到个什么硌手的东西。

程萧疏伸手去摸索寻找那玩意儿,惹得应亦骛哼哼两声,不太情愿。他可以理解对方因不举所以反复求所谓亲近,眼下怎么连觉也不让他睡了?

“你做什么?”

程萧疏不答,不过太久后,终于摸到圆环,他一触上便觉得熟悉得很,拿出一看后,立刻愣住。

应亦骛也睁开眼睛,见他拿着圆环,连忙去夺:“给我。”

程萧疏已经认出,反倒一并抓住他的手,问:“你从哪儿得的这东西?”

应亦骛底气尽失,脸上滚烫,声音也小起来:“忘了。”

这反应定是还弹,可程萧疏不觉解恨,狠力挥剑斩下那畜生的头才算罢休。

血溅得他满身,又在一片腥气里为垂天默然片刻后,程萧疏方才注意到附近还有一堆被花豹逼得战战兢兢的书生,看来被吓得不轻,只记得当时为首的那个似乎正是乔煊柳,已经回过神来,正向他道谢。

而程萧疏烦闷无比,看都未看那群人一眼便上马离去,自然就更不记得混在人堆里的应亦骛。

许久没有听到应亦骛的回答,他当是自己又自作多情了一遭,尽力维持着笑,继续问:“想来那次就将你吓着了,是不是?”

他的语气听起来太惆怅失意,应亦骛连忙转过头来,面色绯红:“没有,才没有。”

只看程萧疏的神色,他便知道自己的反应大了些,然而还是忍不住继续小声辩驳:“……若是真的被吓着了,怎么还会把它放在枕下。”

那时他只觉得矛盾,一面对纨绔遛鸟的行径嗤之以鼻,一面却又难免对几乎救了他性命的少年不住回想,好几夜都曾梦到他。

连仰慕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害怕?

第三十六章:

热热闹闹为文氏过完四十寿辰,又将她接出应府,应亦骛却不想离开了。

程萧疏知他们母子情深,须得享受着短暂的自由,也不阻拦:“那你先在这儿住着,过几日再回去。”

应亦骛倒是开心,文问沅确实有些犹豫:“不必如此,如今住在这三门巷,你时常都可以来看娘,还是回去罢?免得长公主……”

“娘,无需担忧。”应亦骛微笑着朝她摇头,寿德长公主当真做到了屋乌推爱,他与程萧疏好几次争执都在院中闹得很大,她不可能不知道,却从未插手管过,如今只是不归府而已,她更没这个闲心去管。

文问沅见他这才算是真正过得好,欣慰地点点头,也不再赶他回去。应亦骛便将程萧疏送到宅门口:“你一个人回府里?”

“不然?”程萧疏捏着他的手不放:“你总不会舍不得我。”

真是没脸没皮我!我自己怎么就不能看了?难不成你还能赏析出什么名头来?”他在那儿好好赏他的诗,程萧疏却非要来横插一脚,说什么要不然回府要不然陪他看,这不就是威胁?他现眼睛血流不止的模样仿佛还在眼前,应亦骛极力摇头,不让自己再去想,可依旧无法摆脱,他只得轻轻捏住那枚圆环,尽量全神贯注去看。

他已经很久没有拿它出来了,圆环如旧,做工精巧,上头雕着缠枝纹,借着烛火旋转细瞧,“垂天”二字刻于内圈,清晰可见。

应亦骛闭上眼,又摩挲许久,再是一记雷声炸开,他不自觉收紧手,良久后小心翼翼将圆环放入枕下。他每每惊恐难定时,只有如此才能暂时停掉那些可怕的想象,勉强入眠。

可合上眼还未过多久,他便听见外头的下人喊“五公子”的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