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萧疏:“……”

脾气来得快,去得也这样突然。

惊鸟骤然入怀,令他心跳加速,手不自觉回抱住应亦骛。

那样得到的感觉太甜蜜,让他这样快反应的人都昏沉了一瞬,明知是假也不想放,程萧疏收紧手:“我也有错。不该凶你。”

在见不着人的地方,应亦骛几乎要将牙咬碎。

他怎么就招惹到这么一个人?怎么就遇上这样一个疯子?早知道今日如此,儿时绝对不上去主动同他搭话,且此后见了他都要绕开百来步……

然而手还是推动程萧疏:“那你给我念书?”

“嗯。”程萧疏握着他的手将他带回内间,只余下一堆下人面面相觑。

吵是吵完了,却不代表真的可以一笑置之。第二日应亦骛反复敲打下人力求守口如瓶时,程萧疏依旧去马夫那儿问了个清楚。

于是第三日清晨,应亦骛一大早便乘着车马出了府中,不过多久,程萧疏也骑马出府。

乔煊柳被调去洪州做长史,离了豳都山长水远,洪州又不是繁华地界,明升实贬,到底沾着姻亲关系,又是同窗知交,应亦骛还是决定前去一送。

他到驿站时其他同窗已话别完,应家两个哥哥也正欲离去,见他时有些尴尬:“你家程五就准你来?”

应亦骛不答,只问乔煊柳:“怎么调职来得这样突然,都来不及为你设宴。”

乔煊柳笑,并不同他虚言假语:“谷家不喜净濯与我往来,有意将我调走。往后你我书信联络倒也不错,若写了新诗,记得寄来。”

“自然,你也一样,我还指望着你我一同出本诗集。”眼下倒再也计较不起来那些私情,应亦骛心中只忽然浮出浓烈的不舍。

他与乔煊柳在书院时,都是一样的刻苦拔尖,本都该是前程光明的两个人,眼下却一个比一个落魄,怎能不叹声世事无常。

他过得鸡飞狗跳,前日还在为程萧疏发疯心惊到半夜,乔煊柳相比也好不到哪儿去,被谷家磋磨得连连低头。而那些在无边文章里得闲游山玩水、随口吟诗的自在时光已然不复。

应亦骛垂眸,终是忍不住落泪:“乔兄,此去前路漫漫,你要保重。”

乔煊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也保重,不知那日的祝诗你是否有看到,但程公子待你有心,皆是我肺腑之言。”

应亦骛眼泪流尽,有些诧异地看他,他并未料到乔煊柳会说出这样的话。

然而乔煊柳只交给他一封信:“现在不便同你再说,这里有些事,我也是在前些日子才知道的。”

时辰已近,他不得不走,上马车挥手笑着道别,依旧云淡风轻。

程萧疏站在楼上看完全程,并不下楼,依旧站在原处,直到应亦骛都拿着信回府后,他才骑马出城,直奔围场。

李谨槐很快闻着信而来,带着一大群狐朋狗友和他一起在围场中疯了三两天。白日狩猎,夜间欢饮达旦,睡到下午又继续跑马游玩,简直不知天南地北,也不知家在何处,最终直到太子亲临围场,这群人才悉数散去。

程萧疏倒不怕太子,他拍了拍醉得厉害的李谨槐,唤道:“槐哥,太子殿下来了。”

李谨槐听见太子两个字时,便抬起眼皮,利落地爬起来:“太子哥哥在哪儿?”

他头晕脑胀,连人都看不清楚,胡乱地走几步也走不到太子跟前,最终还是这位尊贵的殿下主动迈步扶住了他。

李谨槐触到太子后,先是一顿,笑着回头骂道:“小五你尽说假话,太子哥哥怎么会来。”

他不知轻重地推开当朝太子,笑:“哪来的混账,竟敢冒充太子!杀!该杀!”

这对兄弟之间的端倪,程萧疏早几百年前就已看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