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亦骛本能想逃避这个称呼,不自在了半晌,下人见他发呆,却是揣测错了心思,多话道:“先前为着写诗,倒是将自己关了两日,那便是待着最久的时候了。”
“他自己写诗?”应亦骛很是迷惑:“不是梁盼烛帮他写的么?”
自家五公子这丑事闹得人尽皆知,下人有些讪讪,但还是如实答:“初时五公子也是打算自个儿写的,写了不少呢,最终都扔掉当做废纸了……”
应亦骛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他踱步回到房中,唤人问:“昨夜的合卺酒呢?”
他根本就不曾想过要好好成亲,一来便刺了程萧疏一刀,合卺酒自然也未饮下。好在没有人当他是胡言乱语,很快便端上酒与杯盏,又悄无声息地退下。
应亦骛为自己斟酒,迟迟未饮。
他很是清楚,世上能为他做到这份上的人不会再有第二个了。管他程五是一时兴起也好,还是真的如他所言,要地久天长也罢,但这一番痴在眼下已然足够罕见,也足够令他寸阴是惜。自己当下应做的,总不能还是一味的辜负。
……只是终有不甘,可不甘似乎也随着两三杯酒下肚,暂时被悉数平定。
程萧疏洗漱过后,刚跨入殿中想叫下人在外间设好床榻,却未见一个人。再往里走几步,只嗅到轻微的酒气,应亦骛显然也刚刚洗漱过,就安安静静地坐在烛火下,长发也披在身后,发尾还有些湿意,背对着他举着酒盏,好乖。
他只是静静看着,不会靠近,因为怕打扰这样的静谧。可应亦骛回头问他:“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程萧疏答:“方才。”他见应亦骛面上发红,料想也喝了不少,“停杯吧,我叫人来服侍你歇下。”
应亦骛直摇头,反而抬手递一杯酒给他:“喝吗?”
程萧疏却看到他发抖的手腕,想来还是对那日的事心有余悸,今朝多半只是强醉,便反问:“何必自找不快?”
应亦骛却只倔强反问他:“你究竟喝不喝?”
程萧疏终于走到他身边,接过酒盏,一饮而下:“还有什么事? ”
应亦骛宛若还觉不够,又拿起酒壶,倒下两杯,问他:“合卺酒,喝不喝?”
“喝。”程萧疏在他面前坐下,举起酒杯。他伸手将酒送到应亦骛面前,应亦骛垂眸,无声地盯着他的手看了好久,方才缓缓将自己的手臂搭上,明明只是最为普通的接触,他却很是吃紧,将酒盏送到程萧疏唇边时还隐隐不稳。
可这边送到嘴边的杯盏却被推开,酒洒得他一手都是,随即什么温热软和的东西贴近,程萧疏侧脸看去,直到看他敛起的眉目和紧贴自己手背的下半张脸,连鼻息也感受得清清楚楚,有点痒。
意识到他的目光后,应亦骛抬眼,用不能再小的声音说:“程萧疏……我们亲近吧。”
程萧疏的手指在玩他的头发,有一下没一下的,十分轻柔,有如在为丁点儿大的小鸟梳羽,掌心却牢牢托住他的后颈不放,应亦骛双手都半举在身前,眼下终于起了用处,他抓到机会微微推开程萧疏,侧头扬起脸呼吸。
可惜时间短暂,炽烈的气息很快重新贴近,他往左往右逃都无法,只得往后靠,反倒方便了对方的另一只手搂住他,全然将他掌控。
那日虽然已模糊,但他却大致还记得自己被程萧疏喂下解药时的情形,与现在没什么差别,不过那时那只手在他衣袍下,现下这只手在他腰后。
回想起这些细枝末节,应亦骛顿时羞赧难言,如寻求支柱般抓住程萧疏的肩,在鼻尖互相蹭动的破碎间隙里开口:“吹掉烛火,吹掉好不好?”
程萧疏贴了贴他的眼睛便将他抱起:“我带你去吹。”
身体骤然失重,应亦骛便不自觉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