寿德长公主与太子交锋多年,太子叫自己的亲姑姑多次遇险,夺去她手中的权势,寿德长公主也叫太子服毒多年、无法生育。
原先寿德长公主已在年岁中逐渐放下野心,在朝堂上偶尔给予太子助力,也停去对太子的药,故而太子妃才能有孕。但太子不知从何得知了过去不能生育的原委,自应亦骛籍贯一事后,便彻底与长公主撕破了面皮。
二人仇恨愈演愈烈,皇帝的身体又再不能支撑,太子自身也是因着多年服用慢性毒药时日无多。李清妙已胜券在握,本预计三月出兵夺权,不料太子竟要玉石俱焚,先一步毒死了亲父,又迅速控制羽林掌握整个豳都。
新昌十六年一月,刚用过早膳后寿德长公主便与穆国公一同被召进宫中,原以为只是寻常的叙话,却不想一连几日都未归来。
程萧疏察觉到端倪,迅速安排人将程萧庐一家及程萧若送出了豳都,自己则独守府中。当夜太子便领兵攻入府中,将府中侍卫、府兵屠戮干净,太子本要杀他,却因着先前痴傻的缘故并未动手,犹豫过后只将他关入牢中,而后下旨将他押送至北地流放。
半月后,程萧庐一家也在走停去邓州的路上被找到,一并流放,程萧若则下落不明,直至今日。
“二姐姐前些日子不是还好好的?”程萧若忙问。
那管事为难答:“春宁侯府那说先前是回光返照,其实过去七年日日泣血,早已油尽灯枯了,大约就是今夜的事……主人现立刻去,应当还赶得上。”
晋。江已然迅速换了一身仆人的衣裳,程萧若则心乱如麻,匆忙带他前往春宁侯府。
程萧昕素来待人宽厚,春宁侯府陷入沉默而有条不紊的哀伤中,元斐钰和元凭陵站在她房间外,元斐钰似乎已经哭过一回,元凭陵则侧头死死咬住嘴唇不看他们,脊背挺直,倔强着悲伤。
“萧昕说不想再见我们,只要见你。”元斐钰已然猜出她身份,倒并未在意她身后的小厮,侧身让出一条路来,程萧若心中已有如火烧燎原,并未答话,一路跑到程萧昕的房中,程萧疏则紧跟其后。
记忆中那个温柔的女子已经憔悴无比,此刻恹恹地靠在软枕上,仿佛只剩最后一口气。程萧疏站在原地,忽然不敢再靠近。
前些日子死士不是同他说姐姐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吗?为何会如此?为何都不再给他些时间……等等他吧,再等等他啊,哥哥们都不等他,为什么姐姐也不等他?他们为什么都要走?明明他很快就可以、很快就可以
“那是谁?”程萧昕气若游丝,却执着地看着他,声音微小到快听不见,问:“你是谁?”
程萧疏再抑制不住,上前将她抱住,失声痛哭:“姐姐,我是小蜧,”五脏六腑都不住抽疼,泪水一旦夺眶而出便再抑制不住,程萧疏紧紧搂住她不住颤声:“我是小蜧啊……姐姐,我是小蜧……”
他手忙脚乱地撕下面上的遮掩,露出本貌,程萧昕盯着他看了一瞬,终于露出无力又满足的笑容:“小蜧。”
可身体却再支撑不住,程萧昕坚持到现在已是不易,失了力气,眼前其实已有些模糊不清,只能感到眼角大约也有泪痕划过,不住喃喃:“小蜧也回来了?”
人已如尘埃般要被风吹去,她的手却还在拼死抓握,程萧疏和程萧若连忙握住她的手,她温凉的手指一点点来勾住程萧疏与程萧若的手:“你们要好好的、好好的……”
程萧疏拼命摇头,死死反握着她的手,哀恸至一字也无法说出。
不要走,姐姐。求求你不要走。
母亲、父亲。三哥。大哥、大嫂,赤寰。
他们都一个个先他离去了。父母死在宫中,三哥死在乱军之中,大哥大嫂死在冰天雪地中,赤寰则在他怀中一点点散尽温度,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