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回想起万寿节那夜,应亦骛依旧有些懵然。

他是希望自己的《常棣图》能入陛下的眼,叫自己得些赏赐,也能令礼部中人稍稍忌惮些,不敢在他的考评上大做文章,却也未想到,自万寿节后,李谨槐便时常召他入宫作画赋诗,一连数日皆是如此,自己这算是……得了重用?

“应博士,陛下唤您呢。”内侍笑着提醒,应亦骛连忙回神行礼道歉,李谨槐则不在意地摆摆手:“从前只知道你作诗不错,不想画技更佳。”

应亦骛自然谦虚,李谨槐听着他答话,扭头依旧赏着这人新绘下的《鸳鸯图》,不乐意道:“嘴真笨。朕夸你就夸你,推却什么?现今那些个画都富丽堂皇地往纸上堆,恨不得绘成天宫神仙,画纸上还是多些写意才好看。”

可应亦骛确实嘴笨,不善逢迎,最终只能答:“臣谢陛下赏识。”

“这幅鸳鸯也实在画得很好。”李谨槐透过画纸,怅然若失:“昔为鸳和鸯,今为参与辰。”

应亦骛见他模样,不觉又了他面前的杯盏,见他上半身已经摇摇欲坠,便上前将他扶住,恰好此时门骤然被推动,一个青色身影直直扑进来。

他和唐听白不约而同侧脸望去,只见应亦骛脸上一片酡红,惊慌地站在原唐听白却走得越发快,嘴上还念念有词:“我是担心二姐姐安危,你们无须跟上。”勋贵多习武,唐家在他之前又世代武将,从小练武更加严格,故而尽管唐听白身为文臣,疾走时也叫人全然跟不上。

“二姐姐,我是听白。”他轻敲门扉后便直接推开门,而后直直愣在原地。

却见程萧昕倚靠在一个男子怀中,泪流不止,见他突然闯入,也是全然怔住。

唐听白总算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将春宁侯府的下人挡在外头,不准他们靠近,再回头时,程萧昕已和那男子分开,也擦净了面上泪痕,对下人吩咐:“你们先下去罢。”

好一通兵荒马乱,下人走后,唐听白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低着头沉默无话。他早知元斐钰先前待二姐姐不好,近年来虽已回心转意百般挽回,但二姐姐自程家流放后便已心灰意冷,只是不知竟到了这程度,那他是不是得想法子帮二姐姐和离?也不知道那元斐钰愿不愿意……

一通胡思乱想没三门巷,不想却扑了个空,晋。江还同他说应长天今日走得很早。

这不太合理,应长天好学,平素晋。江若不留他吃晚膳,他便还要留在学堂再背半篇文章才走。但到底并未细想,应亦骛只以为他今日是累了,直到回府后,他问过下人后才知道应长天并未回来,不知去了何处。

应长天将象牙牌递给他:“你可曾见过此物?”

晋。江接过象牙牌,稍稍打量后道:“并未。你从哪儿得的?”

“别人给的。”他既不认识,应长天便也不细说,只伸手向他要回象牙牌,可晋。江却没有松手的意思,反而说:“这块象牙牌我要了。同你换如何?”

倒不是不能换,应长天垂眸思量片刻,道:“我要一个武艺高强的死士。”

晋。江颔首,又听他道:“还要你答应我一件事,至于是什么,我现在还未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