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某今日未带什么贵重之物,也未有准备。”晋。江忽然说:“但今日既是大人的生辰,那我许大人一个承诺如何。只要辛某尚在人世,便可兑现。”

应亦骛连忙睁眼:“你怎知今日是我生辰?”

晋。江答得坦荡:“今日与乔大人叙话,听他提及方才得知,大人勿怪。”

早知他不是那人,他不会再卖痴纠缠,可心底终究有奢望。

明知不可能,不知是奢望相似更多,还是更为荒谬地奢望那人归来。

到此情此景,算是尽数破碎,可应亦骛已不知该失落更多还是柔软更多。不过终究不再犹豫,将手放在那只一直未曾收回的掌心中,直到晋。江将他拉起也不愿松开,迟疑问:“真的?”

“自然。”晋。江答。

温热的手,不觉交握着,好像树和藤蔓,在一起便会不自觉缠紧。

“那辛大人分我些好运罢。”应亦骛知自己不该自怨自艾,可实在支撑不住:“我什么都做不好,连伤口也好得很慢,走路也会摔倒,确实太过无用……”

晋。江却盯着他的眼睛,

直至第二日午时晋。江换差回府,方才见到上次送去应长天那的死士在他院中等待。

晋。江停下步伐,转头看向他,少年似乎有些纠结,眉头拧了一拧,方才下定决心走到他面前,只是仍然不知道该如何称呼,行礼嗫喏一瞬后道:“主,辛……辛大人。”

晋。江颔首:“他找我有事?”

梧夜颔连忙点头,向他递来一张纸条,还附着一枚带着铃铛的玉佩,晋。江展开过后,了然于心。

他收起玉佩,将纸条随手捏散,而后转身离开辛府:“告诉他我知道了。”

晋。江回到紫宸殿外,内侍笑脸迎上来:“辛将军不是方才出宫不久么?怎么又回来了?”

“丢了东西。”晋。江道:“细细回想,应当昨日出来传召应博士时便丢了。不晓得公公有没有瞧见。”

内侍仔细地想了想,皱起眉头,最后为难道:“奴婢当真未曾见到,辛将军能否详细说说是个什么物什,奴婢也好差人帮将军找找。”

“不必劳烦公公,已然看过了,此处没有。”晋。江道:“我猜是被应大人捡着了,来前便问前头换差的禁军,可他们却同说应大人未曾回府。公公是陛下跟前的人,效忠陛下,眼观四面耳听八方,应当知道他的去处吧?”

谢燮陵陪伴进宫见他的谢氏族中幼子玩耍片刻后,方才侧头问身边的侍答:“摔倒是因为宫中下人打扫不力,留有碎石。烫伤于你分明是无妄之灾,你却不曾怪罪他人。且应大人是有才之士,并未自贬时所言一无是处,在我看”

那团密密麻麻的、将他的心裹得密不透风的窒息的线,只在这一瞬被一手拆解开来。

应亦骛不觉倾身抱住晋。江,打断了一切。明明连苦闷都无力倾诉,始终在强撑,却在听见他一桩桩说明时再抑不住,只想寻求一刻倚靠。

谁都好,当作是程萧疏让他停一停吧。

忽然进入这样的怀抱中,心中萦绕起道不清明的意味。应亦骛紧闭上眼,背后是微凉的夜风,眼前是由晋。江暂时供给他的安逸温热。

原以为这样的靠近会转瞬即逝,可是出乎意料,没有手来推开他,对方的步伐也没有变化。风声像是他的默认,倚靠就转为互相依偎,原本只是相握的双手由应亦骛强行改作十指相扣。

他听到晋。江的心跳,听到他均匀的呼吸,听到自己乞求的声音,小心翼翼又清晰

“程萧疏。”

也在这时,原本被他扣住的手指被拿出,晋。江理好他因狼狈摔倒而凌乱的发丝,望向远处一众内侍,从容道:“应大人,好运应当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