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十一(3 / 7)

谐铎 笔记小说 10462 字 29天前

士,知君夙企仙缘,故借涂鸦,引桃源入棹耳。”彭曰:“荷蒙仙眷提掇凡愚,一生为奴,亦不惮。”女笑曰:“君真痴于情者。”命青衣媪扫除内室,中设两榻,以备寝处。

至夜,女宿东隅,请彭西向。彭曰:“既睹芳容,当亲玉体,何复咫尺巫山,使人介介?”女曰:“仙家夫妇,只在神交,若以形骸为爱,则秦弄玉早抱子矣,何箫台上至今无雏凤声也?”彭强就摩挲,而终不着体。女曰:“郎君浊气未除,纵欲勉同衾枕,尚隔一层。明日,为郎烧换骨丹,三日而成,服之始能欢会。”彭不获已,退寝别榻。

晨起,女采药三山,配入丹鼎,命彭朝夕守之。彭日启炉以觇火候。女哂曰:“狂郎情急矣。”彭曰:“饥者急于食,渴者急于饮,人情类如是耳。”调笑间,而舟人迹至,因父病殆,母驰书招之。彭念指日丹成,可以近丽人而登仙籍,见母手书颇不怿。女促令暂归省视,彭曰:“死生有命,归何益哉?且此间乐,不思蜀矣。”女勃然曰:“有儿女情,而无父子性,必非仙器,纵炉头丹熟,换骨亦无济也!”遂立毁其炉。彭曰:“即不敢妄亲香泽,还望度我一登仙阙。”女怒目不语。

一回顾间,青衣媪化为彩凤,女跨之而起,叹曰:“是儿全无心肝,大罗天岂无父之国哉!”冉冉入云而没。花木庐舍,一时顿渺。舟人亦不见,彭懊恨久之,寻道而回。

铎曰:“仙家夫妇,只在神交。千古名言,可为兰香、萼绿辈解秽矣!帝阙仙班,必求孝子,则伯阳弃母、梅福绝亲,尽谓妄人之附会也可。”

扫帚村钝秀才

定陶富室某,三代有善人之目。子年十四,欲延举业师,选择良苛,迁延未决。一夕,梦有人告之曰:“汝欲延师,非吴郡扫帚村某秀才不可。”醒而异之,束装诣姑苏,问扫帚村,在郡西僻壤。至,则野旷人稀,无可问讯。

忽一老翁曳杖而来,某趋叩之。翁笑曰:“某秀才即是老朽。”遂具达诚意,并欲随至翁家。翁曰:“蜗舍不足以容贵客,既蒙宠召,即此同行。”某大喜,载与俱归,命儿受业座下。

翁督课严,夜以继日,无间寒暑。所读文,成宏制艺外,皆翁平日窗课,以及岁科诸试作。弟子文或不佳,自作一艺,令其诵法。是年游于庠,复钞昔年闱中诸落卷,令之读。凡一切时下清真雅正,登上选者,咸命规仿其制,春秋两闱,连战皆捷。某大喜,置酒为先生寿,且曰:“先生出其余绪,即令竖子成名。何乃自甘蠖伏,以青衿终老牖下?”翁欷歔久之。某诘其故。

翁曰:“言之勿怪。仆非人,鬼也!少时不谨细行,有惭名教,以至困场屋五十余年,未得一掇科第,而室人儇薄,谓仆文不合时宜,致遭废黜,日以钝秀才相诮,郁郁赍恨而终。今稔高门积福,故借德泽为文章吐气,使知一生潦倒,非战之罪。且令天下知拾巍科登高第者,在此不在彼也!”言讫,抚膺一恸,倒地而没。

某骇叹良久,感翁教子之德,重至其地。见老屋一椽,停棺左侧,有老妇执炊爨下。询之,曰:“此先夫也,亡三年矣!生时嗔以钝秀才呼之,临终谓我曰:‘予德薄,不能置青云以博封诰,后当以文章贻汝福也。’谨记此言,勉延残喘。”某闻之,倍增惨悼,出千金恤其家,并极力营葬而归。后子谒选得县令,迎养老妇以终老焉。

铎曰:“士先德行,次及文章,故春秋榜上,大半积福儿郎也。青年失德,白首除名,虽鬼帐传授,终当食报。视方三拜之登科,又逊一筹矣!嗟夫!”

三杖惩奴

元和令常公养蒙,爱民重士,神于折狱。里中有恶奴与主妇通,而碍于其于,唆主妇以忤逆控县。公廉得其实,拘叔氏、舅氏一并听鞫。

至日,唤恶奴上,问:“两党亲族,俱不列名,尔何抱主妇控?”恶奴曰:“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