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春芙预测的相反,姚芷衡并不惊讶或震怒,她只是悲伤。
“因为这个原因,丧仪不好大办,大家都觉得应该尽快入土为安,但也等你醒来,看你的意思。”春芙斟酌语句,细心得不能再细心,语气轻柔得像呵护一朵冰霜花。
姚芷衡全然明白春芙的意思。今日的朝堂,容不下半点女子的身名。哪怕先不论张娘子为官之荣,只论她为自己筹谋半生,临了了,连一个葬礼也不能齐全?
“我不想让张娘子匆匆忙忙地走……”姚芷衡扣着棺木,指甲压白。
她和春芙才成婚,两人正该喜气洋洋,若现下强行操办白事,闲言非议定会漫天,两人接下来的日子不会轻松。
但姚芷衡顾不上这些,她的脑子很乱,空茫一片,唯一的念头就是加固自己和张棋音最后的牵绊。她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任性。
春芙出言阻拦,努力将最恐怖的事实拖延住:“可是张娘子的身世背景你我并不知晓,她祖籍何处,八字为何,亲人是否尚在,还有至交好友没有?这些我们都不知道,如何操办?”
姚芷衡一时无言,忽然反应过来自己手中有画像:“这上面记载了张娘子是金州人士,我们可以去金州查!”
春芙注视她,摇头拒绝:“不行。”
“为什么?”姚芷衡刚问出口,意识到自己忽略的问题,握上春芙的手小声问道:“是不是因为我们的婚礼毁掉了,你很委屈?”姚芷衡咬一咬嘴唇,眼泪涌出来止都止不住:“春芙对不起,我没办法了,我……我就是想她安安心心地走。”
“我害怕没办好这些事,去了那边,有人欺负她。”姚芷衡哭得崩溃,本来已经浮肿的脸现在又因呼吸不顺增红几分。
春芙心里一阵钝痛,双手捧着她的脸颊:“我怎么会在意呢?我嫁的是你这个人,又不是那场婚礼。”
她拇指蹭去姚芷衡的两行热泪,“我不会怪你的,永远不会。”
“你就没想过张娘子为何突然吐血身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