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要好好切磋,老夫要叫他知道谁才是医道上的祖宗!”黑袍人冷哼道。

“阁下乃是性情中人。”萧珣笑道,“日后若有机会,孤定然告知阁下。”

两人结束一番交谈,萧珣起身相送,走到帐门时恰有半边面容藏在阴影里,声音低缓轻柔:“雪毒之事,只当孤从未问过。”

黑袍人哼笑一声:“老夫晓得。”

两人出了帐,黑袍人感叹道:“老夫一路入营,见到有人打制改良铁器,一问才知道竟是殿下传授他们的方子。没想到殿下是个博闻强识之人。”

“不敢当。”萧珣道,“实则因为孤有一位先生,让孤自小学习济民致用的杂学,到了此地恰能派上用场。”

黑袍人略感意外:“盛京竟也有这样聪慧远瞩之人。”

“先生芝兰玉树,万中无一,便是整个盛朝也找不出第二人。”萧珣摇头,认认真真回答了他,“孤不过一粒微尘,恰好窥见其光辉,有所感染,才有如今。”

“殿下竟然自谦至此?”黑袍人忽然想通了什么,发出嘿嘿怪笑,“殿下费尽心思来寻老夫,以身试蛊,所求的可也是这个?”

萧珣笑而不语,将他一路送出营门,这才折返。

外头夜色已伸手不见五指,帐内却灯烛通明,一片暖光照得人内心宁静。他将披风解下,没做什么动作,满帐的灯都已在一瞬之间熄灭,内力显然已经纯熟。

而后他脱去外衣,躺在窄小冷硬的榻上,从胸前掏出一封信笺。

黑暗中无法视物,他却因为展开读过千百遍,轻而易举将指尖摩挲在那些字迹上。

若是此时有光,便能看见那几行字清丽隽秀、风骨徐舒,似乎是什么人曾提笔灯下,细细誊抄了一张药方,连带着身上的香气也留在了字里行间。

“月草一握,龙苔六两,紫参三两拣净,麝香九两研末,川楝五枚去心。极滚汤泡,趁热熏洗,香盛则瘴除”。

萧珣把信贴在唇上,慢慢闭上眼睛。一瞬间,仿佛所有的风霜刀剑、筹谋心血、伤痛困顿都已远去,只剩黑暗中这段盈盈的香气。

“第三条珣儿已经自己领悟了,先生。”他在心中想道,“等到珣儿回去的那一日……”

帐内逐渐响起一阵充满忍耐的低哑喘息,而后逐渐凌乱急促,渐至于炽热,不知过了多久才回归无声。

……

……

钟璃画入府一月,已经将整个帝师府搅得天翻地覆。

此人当初一入府便潜入宁宜真卧房,等人醒了就不由分说将他衣服褪到腰上往后背施针,此后更是和宁宜真寸步不离,美其名曰十年不见,要好好研究自己续回来的这条命,三天两头就针他一回。

虽然自他入府,宁宜真身子确实有所好转,但帝师府上下一致认同……这位鬼医的行事风格着实有些难以言喻。

首先是行针风格。钟璃画施针时十分专注,名誉天下的行针手法润物无声,从头至尾也规规矩矩,从不抚触肌肤。然而一旦施针结束,这人就仿佛变了一个人,神医气度全然不见,亲亲热热抱着他,说些“小九思好香”“小九思腰好细”之类的混账话。徐全曾目睹一次,大惊失色,此后便十分警惕,生怕宁宜真被此人轻薄。

此外这人身上还有各种毛病,诸如给自己的针法起一些颇为奇怪的名字,以及晚上从不睡觉、白天却非要在宁宜真书房里打盹,以及盯着厨房做药膳时必须把所有食材片成一样大小……种种不胜枚举。

另有一次,锦奴被他撞见伏在宁宜真身上舔弄,钟璃画当时含笑看着,还对宁宜真道“原来舔你这里舒服”,过了两日下人却撞见他拿着一套银针对着锦奴比划,似在思索从哪里下针。宁宜真知道此事几乎扶额,却也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