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裴溪亭把事情经过大致说了说,“算冷战吧。”

裴锦堂闻言“啊”了一声,了然道:“难怪今日礼部侍郎康大人被贬黜出京了。”

裴溪亭愣了愣,礼部侍郎康洁是康贵人的父亲,难不成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我在宫里当值,今日殿下见了康贵人,随即就贬黜了康大人。”裴锦堂说,“你知道的,纵然人人都知你与殿下情深义重,可不肯死心的人还是有的。这些人都盼着你被殿下厌弃。”

有些人为了追求富贵荣华,做出什么事都不奇怪。

康家还有几个女儿,在邺京素有美名,从前都是按照皇子妃的标准来培养的,说康家对东宫后院没有向往,那是绝不可能的。可这些人不敢试探太子,抓住机会了,却敢试探裴溪亭。

他们觉得若裴溪亭在花楼和人发生了关系,便是背叛了太子,太子从前再宠爱他,以后也是不能了。

“一群傻/逼。”裴溪亭拧眉。

裴锦堂安抚道:“那个楚秋奉命行事,顺水推舟,这是把算盘打到了殿下脸上,殿下贬黜康洁,无人敢为其求情。康洁这一出京,是再回不来了,官途就此沦丧,康家的青云路,得短上一代了。”

顺者昌逆者亡,裴溪亭灌了口茶,没再说什么。

“唉,”裴锦堂挺操心,“你就这么杵着,那得冷战到什么时候去?”

裴溪亭其实挺后悔,昨天真不该赌气,这会儿再主动回去,简直是把面子踩在脚底下。虽说面子这玩意儿,在宗随泱面前他也不是不可以放,但是

“他要是肯留我一句,我哪舍得走?”裴溪亭小声嘟囔。

裴锦堂听见了,笑着说:“你啊,闹吧闹吧,小两口过日子嘛。”

裴溪亭挠了挠脸,有些惆怅,索性就跟着裴锦堂出去走走,散散心。

不知是不是老天爷纯心隔应他,裴溪亭走到杨柳街,就瞧见一对在角落里争吵不休的夫妻,为了点小事,脸红脖子粗,各不相让,外人听着只觉得至于吗?

裴溪亭站在一旁听了片刻,摇了摇头,跟着裴锦堂走了。出来一散心,他心里更不松快了。

因此,翌日听说赵易要去黔州公干时,裴溪亭研究了一下路线,黔州地处西南,可以顺路去找元芳玩儿。他一拍桌,决定要出去旅行一趟。

成福瞧见公子在收拾行李,下意识地以为公子终于肯回宫了,正高兴呢,可笑不过一刹那,他陡然反应过来。

不对,殿下没有来接,甚至东宫都没人来接啊。

那公子这是要离家出走?!

成福暗道不得了了不得了,正犹豫着要不要即刻报信,裴溪亭就背着个小包袱出来了,头也不回地说:“福生,随我先回东宫。”

福生在廊下侍弄花草,是个十八岁的小年轻,闻言把盆栽一放,拍拍手,起身跟上。

裴溪亭原本想着说走就走,反正院子里都是宗随泱的人,他一走,这一群小眼睛小耳朵必定立刻报信。但他们一说,宗随泱一听,误会他要离家出走,不得气坏了?

还是回去说一声吧。

裴溪亭揉了揉鼻子,大步流星地回了东宫。

宗随泱正在检查宗鹭的课业,抬眼见裴溪亭走进来,愣了愣,旋即吩咐宗鹭埋头继续做自己的事情,起身走到殿门口,说:“舍得回来了?”

裴溪亭闻言顿了顿,音量莫名小了,说:“我回来收拾点行李。”

行李,宗随泱瞥了眼殿外福生手中的小包袱,心中微微一紧,这是要离开他了?

裴溪亭并不知道宗随泱在这一瞬间幻想了一出分手戏码,说:“思繁不是要去黔州嘛,正好天气暖了,我想跟着去逛逛,顺路找元芳玩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