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溪亭傍晚时窝在宗随泱腿上看话本,看着看着不知何时就睡着了,醒来时就发现自己飘在了空中,他以为是又穿回现代了,吓得心都不跳了,没想到转头就看见策马而来的一行人。

为首的不是他男朋友是谁等等,好像是年轻、呃,更年轻时的宗随泱。

一队人好像看不见他,径直而过,宗随泱策马从裴溪亭身上踏过,裴溪亭也没有任何痛觉。

他他他这什么情况?!

裴溪亭赶紧跟了上去,紧紧地飘在宗随泱头上。

不管了,先看看情况再说。

“站住!”两名值夜武卫悍然出枪挡住宫门。

禁军司左武卫指挥使林舫上前阻拦,说:“五殿下,深夜无召入宫,视为阑入。”

皇子时期的宗随泱啊,裴溪亭盯着宗随泱冰冷苍白的脸,心里隐隐作痛。

宗随泱看着林舫,说:“烦请林指挥使通传一声,我有急事需要立刻面见父皇。”

五皇子连夜回京,深夜入宫所为何事,林舫自然清楚。他剑眉隆起,说:“五殿下,陛下盛怒,下令谁也不见,请恕微臣不敢通传。”

太子出事,最清楚宗随泱会立刻赶回来的就是熹宁帝,这道口谕最要拦的是谁,宗随泱心里清楚。盛怒。

宗随泱琢磨着这个词,认为熹宁帝不应当盛怒。

“我要立刻面见父皇。”宗随泱缓慢地拔出腰后的佩刀,横刀转向,刀头对准林舫,目光冷冽,“林指挥使,请速通传。”

“”疯了,林舫深吸一口气,沉声道,“五殿下,深夜阑入,刀指守门禁军,您知道这是什么罪吗?!”

“谋逆?”宗随泱轻笑,语气冰冷,“我当然知道我可以被戴上什么样的帽子,我不在乎。可是林指挥使,你说,此时此刻的父皇愿意见到我‘谋逆’吗?”

大邺如今只有两位皇子,太子才被幽禁,五皇子若是再背上“谋逆”的罪责,储君之位应该传给谁?何况,陛下真的舍得把这顶帽子戴在五皇子头上吗?

林舫额角落下汗来,沉默片刻后,他决定赌一把,说:“殿下稍等,微臣立刻代为通传。”

宗随泱横刀回鞘,说:“多谢。”

林舫暗自叹了口气,转身吩咐人开门,没曾想却瞧见一行身影提着宫灯冒雪而来,为首的人赫然是宸宁殿的全内侍。

全内侍领着一行宫人走到宫门前,没有看林舫,只朝马背上的人俯身行礼,旋即抬脸微笑,说:“殿下,请随奴婢入宫。”

宗随泱翻身下马,取下横刀丢给一旁的俞梢云,跟着全内侍进入宫门。裴溪亭赶紧跟着飘了进去。

俞梢云一行人不约而同地吸了口气,心中焦虑担忧至极,却都不敢擅动。

风雪声咆哮着扑向宗随泱,全内侍接过伞,亲自给宗随泱打伞,说:“陛下大动肝火,殿下待会儿见到陛下,就服个软,好吗?”

“大动肝火,”宗随泱仿佛不解,“为何?”

“太子心存祸心,毒害君父,陛下岂能不忧不怒”全内侍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眼对上宗随泱侧脸垂下的目光,被里面的嘲讽惊得哑口无言。

但宗随泱什么都没说,面无表情地回过头,快步走到了宸宁殿前。

他站在风雪里,隔着浓厚的雪幕望着那座巍峨宫殿,觉得殿前的宫人和禁军像阎王殿前的小鬼,门窗隐隐透出的烛火像阎罗殿的罪恶业火,进去了,就要万劫不复。

殿门是敞开的,熹宁帝并没有睡,他开了一局棋,正在兴头上,怎么睡得着?

宗随泱嘲讽地扯了扯嘴角,扯下斗篷,全内侍连忙伸手搂住,宗随泱已经迈步进入殿中。

熹宁帝坐在榻上,炕桌上放着小山一样高的劄子,听见脚步声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