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沉醉其中,无法自拔,甚至觉得沈向阳根本就没有死。

后来,我打听到了沈向阳墓地的具体位置,偷偷去了沈向阳墓地,看着墓碑上的照片,才再一次确认。

那是沈向阳,是24岁的沈向阳。

那天,我在墓地待了一天一夜,白天坐在旁边和沈向阳聊天,晚上就枕着墓碑入睡,我甚至想和他一起埋在这。

我知道,我的病更严重了。

从那以后,我经常会梦见沈向阳,高中给我讲题的沈向阳,找我接涂卡笔的沈向阳。

也许是我和沈向阳的记忆太少了,以至于后来我开始自己创造和沈向阳的记忆,比如高中毕业他没有和曲莹在一起,而是我和他一起报考了本省的大学,然后一起上学一起吃饭,自然而然在一起。

我会创造自己和沈向阳谈恋爱,和沈向阳牵手,和沈向阳拥抱,和沈向阳接吻,甚至,和沈向阳做?爱。

我沉浸在自己创造的梦境里,迟迟不愿清醒。

每一次从睡梦中醒过来,我要会反复体会心爱的人离世的痛苦,那感觉对我来说,不亚于凌迟。

夜晚我沉浸在自己编织的梦境里不能自拔,醒来却要一遍又一遍接受沈向阳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每接受一次就要疯魔一次。

如此循环。

医生说我我已经重度抑郁,除非我愿意从幻想中走出来,否则只会越来越严重,我会把自己逼疯。

事实证明,医生说得对,我的确会把自己逼疯。

在沈向阳死后的七年里,我都住在精神病院里。

七年过去,我清醒的时间已经越来越少了。但幸好,我大部分的时间都是睡着的。

听医生说,我现在犯病的时候需要六个护士才能压住,安定的剂量也从最开始的一针,增长到三针。

医生还说,我的记忆在逐渐退化,有几次醒过来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嘴里只念着沈向阳的名字。

医生走了以后,我伸手拿起桌边的镜子照了照。

我被镜子里那个面黄肌瘦,脸颊凹陷的人吓了一跳。

镜子里的人的头发乱糟糟,还依稀能看到几根白发,眼睛下面乌青一片,脸上明显多了几道皱纹。

我已经很久没着过镜子了,这是我吗?

我今年几岁了,都到了长皱纹的年纪了吗?

我想了半天都没想起来自己今年多大,最后还是无意间看到床头卡

上面写着:岑夏,女,29岁。

我恍然大悟。原来我今年二十九岁了。

二十九岁头上就有白头发,脸上就有皱纹了。

思及此,我轻轻扯了扯唇角,二十九岁有白头发,长皱纹算什么?沈向阳二十四岁就死了呢!

沈向阳是什么死的来着?

我想了半天才想起来,好像是胃癌。

谁得了胃癌?

噢,是沈向阳。

谁是沈向阳?

我坐在床上,目光空洞涣散。

谁是沈向阳?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到最后,我几乎崩溃尖叫:“谁是沈向阳?到底谁是沈向阳?”

“沈向阳是谁?他是谁啊?我怎么忘了他是谁?”

最后,我被冲进来的护士合力按在床上绑住。护士推第三支安定的时候,我泪流满面,嘴里依旧念着:“谁是沈向阳,到底谁是沈向阳啊,我为什么不记得谁是沈向阳了,你们告诉我谁是沈向阳,求求你们告诉我到底谁是沈向阳。”

无人回答。

打完针以后,护士相继离开。

空旷的病房里,我被五花大绑在病床上,双眼浸满泪水,望着天花板,嘴上依旧说着:“沈向阳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