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九抿唇,沉默片刻,请求道:“嫂子能当不知道这事吗?”
纪柔看他,缓然点头:“这是你自己的事,我不会多口的。”
“不过,我觉得妈妈跟小叔还在怀疑你二哥。”她补充说了这话。
秦建易固然是贺南舟亲自找回来的,贺老太太半迷糊,大喜过望,不多想什么,可贺母跟贺南舟就不会这样简单确信。
纪柔跟贺母相处很久了,对她已经很熟悉。
“我又不一定真是他儿子,谁说得准。”秦九捏了捏手里的沙包,神色不明说了句。
看得出他厌弃烦躁的几分情绪,纪柔抿了抿唇,不多说什么,怕适得其反。
她转了话题说了几句别的,就回三楼去了,留下一脸复杂纠结的秦九。
他活了二十来岁,到二十岁的时候才知道自己亲妈是名义上的姑姑,是那个一直被亲家人嫌弃觉得丢脸的姑姑。
从小他就觉得她每次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总是笑中带泪,他磕了摔了,她比秦家所有的人都要紧张。
他叫了二十年来的父母其实是他的表舅表舅母,他们当初只有女儿的时候,对他也是当真的儿子一样看待,后来生有另一个儿子后,对他的态度全然变了。
那时候的秦九还委屈不解,心有抱怨,他们所有人不在乎他,他行事就愈发肆意吊儿郎当。
每每那时候,只有她会大老远地跑到他身边来着急又紧张地告诉他,让他别走岔路,好好干正事……
甚至他那些年念书的学费,原来也是她给的,是她早出晚归卖豆腐的辛苦钱。
要不是他下乡修路那段时间认识了贺谌,贺谌将他爸罐头厂的一些生意给他做,引起了秦建易几个堂兄弟嫉妒不满,恐怕到现在他还不知道自己的真正身份。
打小他就跟秦建易几个堂兄弟关系不怎么好,有矛盾是常有的事。
秦建易小时候打不过他,后来知道他身份一事,不过就是会像嘴碎的三姑六婆八公一样,骂他是野种。
他骂他一次他就打他一次,他也是嘴贱,回回被他打到上医院还是要犯贱!
现在贺南舟找儿子,他倒是眼巴巴跑来顶替他的身份上赶着当这个野种了。
真是可笑!
……
楼下的几人完全不清楚二楼发生了什么事,还热闹笑吟吟地坐一块聊天。
沈月怡正苦恼挠头跟贺南舟下着棋,第三次想耍赖悔棋。
贺南舟喝了口茶,宽容地当没看见她这动作,但后面看她越发“得寸进尺”,就差没把他当瞎子了,没好气。
“我说小丫头,你这棋品以后谁跟你玩。”
“大黄啊!我之前都是跟大黄玩的!我都说了我不会下围棋了嘛,秦九也不下,我说让大黄跟您下您又不要。”沈月怡理直气壮讲,认真重复大黄是真的会下棋的,还指了指一旁地上的大黄。
大黄此时还真跟贺俞归蹲在地上下着象棋。
她也是奇怪,秦九干嘛就不跟贺南舟下棋了,让她来下,前些天还好好的,她都是在一旁看热闹的那个。
贺老爷子的这副象棋有些年头了,平时宝贝得紧,还得看跟谁对弈才舍得拿出来的,现在被贺俞归乱七八糟的摆在地上跟大黄玩,贺老太太还笑眯眯的完全不阻止。
贺南舟瞥了眼,嘴角抽了抽,没说话,跟狗一块下棋,真是闲得没边了。
不过这小丫头的狗还真有点东西,精得跟什么一样。
“我来陪您下一局吧?”秦建易温声开口,笑着替沈月怡说了几句话。
贺南舟视线看向他:“也好。”
沈月怡爽快让位,更有兴趣地跑去贺俞归跟大黄那边蹲着跟他们一起叽叽喳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