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陷进被雨水泡得软烂的泥巴地里。
她也不顾楼梯上有污水,膝盖直接跪到地面上,张开双臂,用尽自己全身的力气揽住弯了背的陈山野:“好、好……不知道也没关系啊……”
阮玫从家里赶来,身上还带着房间里每晚都会点燃的香薰蜡烛淡淡的草木味道,比起他自己浑身被雨浇过的冰冷,阮玫身上是暖的,像家里那一床被太阳晒得柔软蓬松的被子。
陈山野被熟悉的温度和气味包裹着,阮玫故作坚定但藏着微颤的轻声呢喃钻进他的心里,一点点撬出他压藏在骨髓深处那种不熟悉的情感。
雨云包裹着悬崖峭壁上摇摇欲坠的石头,终于,下雨了。
听到面前的男人传出第一声抽泣,阮玫终于忍不住了,烫人的泪珠争先恐后地从眼眶挤出来,簌簌地往下掉,她哭得嘴唇轻颤,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的词语,只能一声声唤着陈山野的名字。
陈山野,陈山野,陈山野,你不能倒下。
“我知道得太迟了……我应该在之前感到不对劲的时候,就把他拉起来……是我,是我没有看好他……”
破锣一般的声音在喉咙里胡乱挠着,又痒又痛,他甚至觉得喉咙发炎肿胀起来,堵住了每个往外蹦的字,短短一句话都快要了他的命。
剧烈的悲痛快要将他的心脏剖开,比他曾经受过的任何一个伤都要疼。
太疼了。
陈山野满脑子全是钟芒的影子,从小时候流着鼻涕就跟在他身后跑的小娃娃,到爬树上掏鸟蛋结果趴在树枝上不敢动弹的怂包,到被他抓到嗑药痛打了一顿的失足少年……
同时在汽修厂工作的那段时间两人走得最近,有一年的冬天晚上,一群工友干完活在工厂后面放废弃车辆的小空地抽着烟瞎聊天,钟芒突然从引擎盖跳下地,跑到后门扒拉着不开放的铁栏杆门对外头摆摊的小贩说着什么,没过一会带着一袋烤红薯回来,从里头挑了个最大的给陈山野。
工友们嘲讽钟芒偏心,钟芒自己掰开一个红薯,热气熏暖了他的笑脸。
那必须的,陈山野可是我哥,钟芒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