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下有一股暖流涌出,钟芒抬手抹了一下,和雨水一样的颜色。
绝望无助的声音夹杂着滋滋电流声,刺痛着陈山野的耳膜。
他知道钟芒状态不对劲,却无能为力,只能一遍遍劝着钟芒清醒一点,把定位发给他。
钟芒的意识越来越模糊,说的话也越来越没有逻辑,手已经拿不动手机,他觉得手里拿着的是一块烧得滚烫的铁块,就把它丢了。
大雨里又有流星划过,钟芒眨了眨眼,想着今晚真是太幸运了,既看到了烟花,又看到了流星。
陈山野奔跑起来,他唤着钟芒的名字,跑到路边拦的士。
不管钟芒在哪里,他让司机往有下雨的地方开,那就行了吧。
在半空中挥舞的手突然停下,陈山野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一声
“砰!”
?Night.66
血红色的急诊灯牌倒映在地上水洼里,感觉里头藏了另外一个世界,似乎那个镜面世界里就没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和曲终人散。
阮玫跑得飞快,随意被扎起的马尾在半空中荡起火焰波浪,鞋底将水洼踩成彩色琉璃碎片。
她的男人就坐在阶梯上,浑身湿透,脚踩着下两阶的楼梯,长长的双臂抵在膝盖上,头低垂着,像深深埋在泥土里。
平时总笔挺得能抵御外来一切不安和难受、能把她背着在那小房子里团团转的宽厚脊背,这时候却弯曲着。
她的大山就这么塌了,滚下了许多难过的碎石。
阮玫一瞬间就受不住了,眼眶酸涩,泪水涌起,鼻梁像被人打了一拳那么酸痛。
可她得忍着。
她蹲到陈山野身边,抬手轻轻地揉了一把他被雨打湿的黑发,声音小且轻:“陈山野,你还好吗?”
陈山野没有抬头,闷在手臂之间的声音已经被针扎得千疮百孔:“阮玫,我不太好。”
“乖啊,我在、我在的。”她慌忙安抚着。
事情发生得过于突然,阮玫和陈山野一样,一时之间都接受不来。
白天还在店里帮忙的人,怎么到晚上,就不在了呢?
阮玫在他弯下的背脊上一下一下顺着,哽咽问道:“真的没办法抢救过来吗?”
“嗯,120 到场的时候,生命体征几乎没有了……送过来后也救不过来,说是,吸毒过量……”
“吸毒?!”阮玫眼睛睁大,皱着眉并压低声音,“钟芒是什么时候染上的?”
“不知道……他有一段时间精神状态不太对劲,我有问过他,他说没有,咳……”陈山野嗓子发哑,咽了口口水想缓解干渴,但无济于事。
阮玫出门的时候带上了陈山野的保温杯,赶紧从包里拿出来打开了盖子递到他身边:“来,你先喝口水。”
陈山野抬起头的一瞬间,阮玫的鼻子又酸胀起来,胸腔被红色的雨云挤满,潮湿气体往上窜,拼命想将身体里的湿气从眼眶挤出往外倾泻。
曾几何时见过眼睛红成这样的陈山野啊?眼角像今晚天空里掩盖住月亮星辰的绯红云海,眼眸里也爬满血色蛛丝。
温水润了润喉,陈山野咳了两声继续说:“今晚钟芒接过我一次电话,那时候他说的话已经很混乱了,我问他,他也还是说没有。”
“所以他是因为自己陷进去了,才去运那玩意儿吗?”阮玫问。
晚上陈山野接到龙北电话的时候她也在小厨房里,话筒的声音有点大所以她也听到了个大概。
“不知道……阮玫,我不知道……”
陈山野是想相信钟芒的,但现实又将他推进破碎的万丈深渊。
看着陈山野哑着声音再次垂头埋进手臂里,阮玫觉得自己仿佛也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