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过律师意见,但因为债务挂在我名下,我只能偿还后再通过打官司追讨。反正吧,我的生活和工作同一时间被打乱,根本抽不出精力去找他。”
就像多米诺骨牌一块块坍塌崩坏,阮玫那时候能做的就是及时止损,在高利贷的利息如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之前,尽快把黑洞填埋了。
“哎,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阮玫忽然倾身,呼吸扑洒在陈山野的耳后。
“记得。”陈山野忍住脖侧漫起的一阵痒意,回答道。
怎么可能不记得?
还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回忆翻出来细嚼慢咽。
“那一晚过后我就搬到店里去了,六年的努力打水漂,没存款,负债,原来的车子卖掉了,买了辆二手飞度,因为我需要车子去跑批发市场……”
阮玫的声音像起了雾的黑夜里敲打在碎石小径上的鹿蹄声,陈山野没有再打断她,只安静地听她一点点地诉说过去。
为了尽快脱离家庭实现经济独立,阮玫从大二就开始创业,她学的是电子商务,自然是从线上网店开始做起。
只不过第一笔启动资金是当时已经有可观收入的黄鸣彦提供的,虽然不是多大的金额,但对那时候的阮玫来说,黄鸣彦递给她的是一把救命稻草。
广州各种批发市场遍地开花,尤其服饰类特别多,阮玫一开始接触的是内衣电商,针对的客户群是高校学生,后来慢慢地往成熟女性方向发展。
黄鸣彦给她的资金她很快就加倍还清,毕业后阮玫开始涉猎情趣用品行业,并开始延伸至其他产品线。
不止床笫之间可以用的情趣用品和情趣内衣,她后来往国内原创品牌的香氛、首饰等方面发展,目前代理着几个独立工作室的相关产品。
在阮玫的心里,情侣之间的“性趣”不仅仅只能发生在床上枕头旁。
将头发掠到耳后时散出的淡香,床头柜上火苗跳跃的香氛蜡烛,圈着尾戒的小指头勾过对方的指尖,每一个能挑动神经末梢震动的瞬间,都属于情趣。
她开始想拥有一家实体店,想要有一个能让客人们坐下来自由自在地讨论性爱、分享故事的私密空间。
只是实体店装修到一半的时候,她多年来为了在这个城市安身而积累起来的数字沙塔一夜之间被巨浪推平,还背上新的债务。
阮玫把许多身外物都变卖了,只为了保住店铺的装修尾款和部分短期流动资金。
钱没了可以再赚,但「Rose Slave」不能没。
这是她孕育了许多年的孩子,就算穷途末路,她咬牙卖血都不能让这家店还没开业就胎死腹中。
再搓揉了几下,阮玫见药油都快被吸收干,突然想起什么,问:“你认识龙北哥对吧?”
陈山野点头。
“本来我这样负债的情况是很难借到钱的,没东西能抵押给银行,稍微正规一点的借贷公司也很难审批通过,还好我包租婆带我去找了他。”
陈山野嗯了一声。
他知道龙北除了正道上的酒吧和连锁拳馆生意,手里还有少许早年半灰不白摘不干净的生意,借贷公司就是之一。
“其实跟他的公司借贷也是需要资产抵押,是包租婆做了我的担保人,我才能顺利借到钱,利息还和银行的相差没多少。”
阮玫对宫欣总是心存感激,原本宫欣是想自己掏钱借她,被她拒绝了。
有一些情谊不应该被过度消耗。
“那一晚……其实我是存心想找个人发泄一下的,有点破罐破摔的意思吧……但你也知道,我其实挺怂一人,平常不怎么一个人去酒吧,但有了龙北这层关系就挑了 KK,没想到后来能遇到你。”
阮玫想起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