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过澡的阮玫还是穿回刚才的那条黑缎睡裙，不过又在外头套了件极宽松的 T 恤，遮住了容易让人浮想联翩的曲线，只露出那画着文身的一双腿。

大腿上的那把“手枪”的面积并不大，黑枪管被一圈白色蕾丝带“绑”在腿上，这一圈连大腿内侧都文上了。

去年陈山野还找懂行的朋友聊过几句，才知道白色色料不容易渗进皮肤，必须针扎得深才能入色，再加上白颜料本身的颗粒粗，所以扎白色图案时会比扎其他颜色要来得疼。

一般白色在文身中多是用来提亮，有人做白色文身也多半只做线条图案，像阮玫这样成片的文身，可太疼了，就他自己这身皮糙肉厚，大腿肉内侧试着用针扎一下都觉得疼，这么一大圈的白色文身，也不知道阮玫是怎么扛下来的。

湿热的气息还在他们之间涌动飘浮，狭小的房间内除了香薰蜡烛的香味，隐约还能嗅到令人脸红心跳的气味。

“啪！”蜡烛突然炸了一声，声音小小的，像树果掉落地，瞬间打破了这样黏稠暧昧的气氛。

陈山野朝她那迈了一步，先开口：“你有新床单吗？我帮你换。”

阮玫有些结巴：“有……我自己换就好了。”

她匆匆走到衣柜前站定，在下层抽屉里翻出新的床品，接着弯腰想把靠墙的床垫拉出来，但刚才耗力太多，这时手脚都发颤，拉个床垫都有气无力地直哆嗦。

“还是我来吧。”陈山野走过去，一下就把床垫提拉起来，再抽出湿皱的床笠交给阮玫。

“谢谢。”阮玫轻声道。

阮玫的反应显然跟先前不同，陈山野看在眼里。

搭讪邀约的时候她像只胆大包天盯紧猎物的小猎豹，这一刻则是吃得肚子饱饱开始想缩回洞里的小老鼠。

他的心难免有些往下沉，但似乎是意料之中的事。

一米五的床笠在陈山野手里仿佛只有桌布大小，轻扬两下再落下，很快将四个角扣好。他伸长手臂抻直床笠边缘，洗得有些泛白的布料上有淡淡的皱褶，也被宽大的手掌抚平。

阮玫就在旁边安静地看着。

她清醒了一些。

在几小时前，两人还是不知道对方名字的陌生人，这一刻却已坦诚相见，真的好疯狂。

这种事在都市饮食男女中很常见，她的顾客里有许多大胆开放的客人，像是宫欣、徐子玲，姐姐们会在交流群里开麦分享自己的小故事，她常常听得小心脏扑通乱跳。

陈山野已经穿回牛仔裤，浴巾搭在麦色肩膀上，似是还有水汽覆在胸膛上还未散尽。

阮玫只是这么看着，又有些脸烫，细声问：“你今晚……不在这里睡吗？”

有很多客人总以为她开这种枕边用品店，经验应该很丰富，但她只是纸上谈兵厉害，“实际操作”今晚还是第一次。

所以阮玫不太懂之后的流程，唔，一般是不是得问对方要不要留宿？

“不了，我明早还要开工。”陈山野扣好裤腰扣子，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哑，“还是你想我留下来？”

阮玫选择忽略陈山野后面的问题，反问他：“你早上还有别的工作？不是只有代驾的工作吗？”

“嗯，我一个兄弟去年在我们城中村里盘了家快餐店，原本是和老婆两人一起干，但因为这疫情，他老婆现在还留在老家没回来，他自己一个人回来了又忙不过来，我这段时间白天就在他店里帮忙。”

“你都不用睡觉吗？一天能睡几个小时啊？”阮玫睁大眼，她每天都得睡到中午肚子饿了才起床。

“还行，我习惯了。”陈山野边说边往卧室外走。

陈山野一眼便看见自己原本丢在地上的东西不知何时已经被阮玫收好，一样一样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