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1 / 2)

只是燕鸣歌充耳不闻,拖着虚浮的步子踅身往里走,画春别无他法,也知道哪里和醉鬼讲得了道理。

廊下几盏灯叫风吹得打旋儿,柔亮的橙黄暖光下,燕鸣歌歪着身子四处乱走,画春提着心去扶,生怕她昨夜才扭伤的脚今日再叫崴着了。

等她扶着燕鸣歌回了西厢房,就见得这祖宗轻车熟路的往小榻上一躺,醉醺醺得喊着:“备水,我要沐浴。”

犹记得昨夜世子让她给郡主敷脚时推拒的样子,想来郡主是将她认错了人,画春没了法子,只得差人去将婵娟院的浮翠请来。

半盏茶的功夫,浮翠为她准备好热汤,服侍她沐浴。

燕鸣歌向来不喜他人近身服侍,可又因着她方才装醉,便让浮翠流丹在屏风后等着。

只是因着二人来的匆忙,也不知郡主今夜的打算,就寝的小衣诃子一概没拿,浮翠正欲回婵娟院去取。

就听得郡主懒洋洋地吩咐道:“何必这般麻烦,等你从熙和堂出去又回来半炷香的时辰都没了,我这热汤都要泡冷了。流丹去寻画春罢,讨件表哥不常穿的旧衣便是,记住,一定要旧的。”

郡主一连串的安排,叫流丹一愣,就听得她又解释道:“若是画春要拿新做的给你,你就说今时不同往日,你家娘子蒲柳之姿,万不敢再多麻烦……”

郡主的话,流丹自然是奉为圭臬,便依着她的意思去寻画春了。

倒是候在一旁的浮翠,忍不住问道:“郡主执意如此吗?开弓没有回头箭,陆世子可不是好惹的。”

燕鸣歌知道她的意思,幽幽叹了口气,答非所问,“若有七旬老叟生命垂危,死前忽见传说中的灵丹妙药,你说他该当如何?”

听到郡主这番比拟,浮翠哭笑不得,嗔道:“郡主碧玉年华,如何可比?”

总归是差不离的,淮王府生此变故,他又接了她的棋谱,肯来接她回陆府,这说明,当年的事他定是早已放下了。

他家中兄弟姊妹繁多,自然不缺妹妹,可要她规规矩矩,像他其他姊妹一样克己复礼,尊他为兄长,燕鸣歌做不到。

浴盆中的热汤凉了,燕鸣歌裹着巾子起身,踩碎一地月光。

浮翠听她温柔又坚定的声音响起,“我要睡到他。”

燕鸣歌不是耽于情爱之人,但总归是与那些爱写穷酸话本的迂腐书生有共通之处,越是得不到的,越是盼得紧。

只是这样惊世骇俗的话从燕鸣歌口中说出来,浮翠面上的惊讶也只是转瞬即逝。

郡主的手帕交,五大姓中清河崔氏崔九娘,是崔家五房唯一的嫡长女,自小便是当做女公子养的。

崔家也不求她日后嫁给五姓望族,做名门冢妇,相夫教子。

是以崔九娘自小便活得肆意潇洒,是秦楼楚馆中的常客,身边跟着的小厮皆是眉目如画的清秀之流。

浮翠从前就听说,崔九娘房中养着几门男妾,郡主又与她走得近,莫不是也学了她的风流。

只是如今郡主双亲不在,虽无管束,婚事上却难免多艰,恐难以寻得一心待她的好人家。

燕鸣歌哪里晓得,自个一句话,惹得浮翠连连遐想,一脸的忧心忡忡。

待流丹将衣袍取来,燕鸣歌也无需她二人服侍,三两下就松松垮垮地穿好。

叫浮翠瞧见了,还说她的衣带系错了,燕鸣歌却是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左右也不出门,将就一夜罢了,自然是怎么舒适怎么来。”

沐过浴,燕鸣歌便歇息了,她夜间素来不要人服侍,浮翠却不敢失了规矩,便留在外间小榻上歇息,流丹则是蹑手蹑脚的出了熙和居,提着油灯回了婵娟院。

宿醉后的陆昀翌日醒来,头疼欲裂,昨夜发生何事,他一概记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