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侪的视线随之缓缓上移,才移到腰部时,那一张肥头大耳的媒婆脸遽然落下,几乎是猝然停在了他的面前。

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刹停了。

靠。

那大夫能不能回来……

若非他没办法挪动手臂,他恐怕已一拳头挥了过去,可现在,他什么办法也没有。

会死吗?

他竭力不去盯着那媒婆瘆人的眼睛看,可他能感觉到,那媒婆正将手摸在他的腹部,尖指甲略微陷在他的皮中,好似在搜索一处方便挖开的地儿。

媒婆的指甲又往下压了压,文侪大病初醒,正是神经高度敏感的时候。

他想,若是这会儿被活剥,一定会很疼,因而不自禁咬紧了牙关。

恰这时,门又咔哒一响。

一身白大褂的冒失大夫又讪讪笑着入屋来,文侪活像瞧着救星一般两眼冒光,只听那大夫道:“哎呦喂!我的针管落在这儿了!”

快看看那怪物!快制止那媒婆!

文侪瞪大了眼。

大夫好似有点近视眼,左右仔细瞧了瞧,好一会儿才找着那根掉在地上的针管,又隔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将目光停在那媒婆身上。

终于。

文侪长舒出一口气。

“哟!您在啊,苗嫂!”大夫笑了一声。

媒婆于是回头冲那大夫点了点头,笑起来时露出参差不齐的牙齿。

苗嫂?!

那大夫的眼睛是摆设?管一怪物喊谁妈的名字呢?!

那大夫和怪物寒暄了好一阵,可那媒婆全程单叽里咕噜地从腹部发出些古怪的声音。

那大夫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咔哒

木门又合拢了。

现在,屋内就只剩下文侪和那被误认作他母亲的怪物了。

第186章

毫无余温的残霞经窗入屋,媒婆的笑脸被染上点橘黄。

她就那么扬着薄唇,文侪也就那么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明知那人绝不可能是苗嫂,他还是尽可能自然地摆出笑脸。

“妈,儿子被蛇咬了,身上疼,想自个儿待一阵子。”他攥着一角红被,并不避开媒婆那对乌黑的瞳子,“舒服些了便自个儿回屋去。”

那媒婆好似听懂了,又好似没听懂,依旧用腹部发著古怪的叫声,乍听去好似野狐的嗥叫声。

过去城中村夜里,文侪常能听见那般野物在哀哀叫唤,听起来很是可怜,他爷爷却总嗤鼻说那类奸诈畜生最是讨人嫌,深更半夜一叫唤,令人骨头都寒了。

媒婆笑起来,阴恻恻地歪在文侪的床头,显然不欲听他讲话。她垂涎三尺,像是饿极了。

文侪等不了太长时间,一发觉自个儿的手脚能如常动了,默数了十秒,便猛地掀开被子下床,推开屋门跑出那间屋子。那媒婆涂满甲油的手在他颈后捞了个空,继而发出野鸭似的哑鸣。

许是受此处声音惊动,文侪没跑几步便栽进个高大男人的怀里。他本能性抬手要把那人推开,嘴上顺应着郑槐的身份,叠声道歉起来。

可他没能把那人推开,后来受那香味蛊惑,干脆栽去那男人胸膛上大口地喘气,还问他:“你午时去哪了?”

戚檐只是把文侪紧紧拥着,一面将他的手翻来翻去检查有无伤口,一面安抚他说:“没事了……没事了……”

“够了。”文侪把他推开,“肉麻得紧。”

气也不换又问:“有翻到有用的消息么?”

戚檐点头:“翻到你我两情相悦的证据。”

文侪一愣,秒回神:“你的原身当真毫无伦理道德观。所以郑槐这是出轨么?他之前不是也冲薛有山表示出较大的